老太太的房间也是带卫生间的,事实上,这个屋里的每一个房间都带卫生间,其中每层的主卧里的卫生间还有浴缸。
不过相比起苏清河的卧室,老太太的房间面积要小三分之一,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眼就能看到底,只有两件家具。
一个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大红木床,木材架子撑起一张有些发黄的蚊帐,此时蚊帐的开口掀起挂在床顶的两个角上,可以看到里面没有床垫,只是铺了一张草席。
另一个家具是年头更老、外表都发黑了的老式木柜,柜门挂着一把铁锁,柜顶放着一些小物件,诸如煤油灯、生锈的铁皮手电筒、掉漆的“搪瓷茶缸”、破烂的小罗筛之类的,其中摆在最外头的几个煤油灯看起来很新,上面还贴着红纸,白止推测应该是楼房入住时,老太太专门买回来点灯的。
这是一个习俗,在南都也有,哪怕现在都有电灯了,家里有老人的,在新房子入宅时,都会在客厅或者其它地方点上一个贴着红纸的煤油灯。
老太太靠着床栏坐在床头,微笑的看着乖乖在硬实的床板上爬来爬去,陈娟华已经跟乖乖说了晚安,但却没有马上离开,同样一脸笑意的站在床边,眼睛紧紧盯着乖乖。
白止扫视了一下房间,对乖乖说:“乖乖,不要闹了,快点跟婆祖睡觉觉,婆祖明天还要早起买猪肉煮肉肉粥给你吃呢。”
“我知道啦,妈妈,晚安呀~”小家伙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很兴奋的在狗爬,手掌和膝盖落在床板上,发出冬冬的声音。
赶人走的意思乖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白止自然听得出来,再看就知道乐呵的老太太,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一走,陈娟华也跟着走了,房间里就剩下老太太和乖乖。
“祖,我系小狗狗~”
乖乖爬到老太太的身边,开心的说出这句话后,发出两声狗叫,养了狗之后,她学狗叫也不会只是汪汪汪了,善于模彷的她拜元宝为师,各种狗叫声手到擒来,学得惟妙惟肖。
狗叫完,她又撒欢在床上爬了一圈,把老太太逗得乐不可支。
“跟你爸小时候一模一样!”老太太抹了一下眼角,她都快要笑出泪花来了。
乖乖愣了一下,又爬回到老太太身边,靠着老太太坐了下来,大眼睛亮晶亮晶的,“祖,我爸爸也系小狗狗呀~”
“你爸爸可不是小狗狗,他是大狗狗,都七八岁了,还和你二叔三叔在我这张床上像你现在这样子爬来爬去,逗弄你那个当时刚学会爬的四叔。”
老太太脸上堆着笑,这张床是有些年头了,从泥砖瓦屋的老房子搬到红砖楼房,再到现在重建的新楼房,之前新房添置家具时,苏清河就劝她换新床新柜子,她都不同意。
她一辈子节俭惯了,这床和柜子都还能用,她自然不舍得扔。更重要是,这张床是当初分房睡时老头子请人做给她的,这柜子是父母给她的嫁妆,都是已故至亲,留着还有念想,对她意义非凡。
乖乖听了老太太的话,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等弟弟会爬了,我也要带弟弟来玩~”
老太太心花怒放,“那我就等着你带弟弟来了昂!”
谁能想得到呢,她这张床能让两代孩子在上面爬来爬去,唉,也就是老头子走得早,要是他那张床没有烧掉的话,那就见证三代孩子的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