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烧纸,是庙里一等一的盛事。
苏清河和白止与苏清海和陈萍来到时,排队的人都已经排到了庙门口。
篮球场上鞭炮声阵阵,水泥地板上积了一层红色炮仗纸屑,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苏清河贪婪地深呼吸一口,一脸满足地说:“就是这个味,地道!”
白止用手在鼻前扇着风,一脸嫌弃地看着苏清河,“这么喜欢闻,我多买几卷鞭炮放给你闻吧。”
“不用了,这玩意一个人闻没感觉,就得配上这种仪式感,才有意思。”苏清河说。
苏清海一乐,“那你得多闻几口了,一年就这么几回!”
“一起一起!”
排了一会儿队,终于进到了庙里,白止不得不感叹苏清河的先见之明,因为这时眼前的景象跟前些天来还保福时差别太大了。
首先就是人多,尤其是主厅,摆成两行的六张八仙桌摆满了祭品,拜堂有人走动,有人跪拜,人人都动作迅速忙着自己的事,看起来就很乱,但又由于流程步骤都一样,所以又有一种忙中有序的感觉。
然后就是呛鼻子,天井的香坛有两层,上面那层插满了香,底下那层烧纸钱,香火气太浓烈,外面的鞭炮味又飘进来。
最后就是吵闹,外头的鞭炮声就不说了,光是庙里的声音就让人脑瓜子嗡嗡的,大人的说话声,小孩子的吵闹声,充斥在小小的、拥挤的庙里。
这是一种让人隐隐感到窒息的热闹。
看到白止用手捂住嘴鼻,苏清河递给她一个口罩,附在她耳边说道:“忍忍吧,只有这里是这样的,其它地方就好很多了。”
白止戴上口罩,庆幸道:“还好没带乖乖来!”
她都几乎受不了,就更别说乖乖了,小家伙在这样的环境下,肯定会闹起来。
不过也是这样的环境,让那些看到苏清河的年轻人没敢凑过来,当下的大事是烧纸拜神,什么该干什么不能干,他们还是清楚的。
排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队,苏清河总算来到了左边的偏厅,瞅着有人要收东西了,苏清河马上把解开藤萝的绳索。
现在可不是讲谦让的时候,之前可以说是排队,但到了这里,就看谁动作快了,不然就等着被别人把位置给抢了。
动作麻利地摆上祭品,斟茶倒酒,烧香拜神,往钱箱里塞两块钱的红包,烧纸钱,放鞭炮,收东西走人!
无所谓诚心不诚心,这只不过是一个流程,一种仪式,在这里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你慢悠悠来别人也会催你快点。
这里也是经常发生拿错祭品这种乌龙事的地方,人多物杂,大家的祭品又大同小异,难免会忙中出错,收东西时把别人家的祭品拿回家。
所以苏清河收拾东西时,还特意多看了几眼。
白止出来后还有些懵,“这就结束了?”
排队二十分钟,烧纸拜神就几分钟,怎么就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像是敷衍了事似的?
陈萍他们跟苏清河是前后脚出来的,听到白止的话,笑着说道:“庙里拜神就是这样,反正现在大家都当做是任务,回头到祠堂就要好好拜了。”
是这个理,拜神有用没用大家都清楚,无非就是求个心安,讨个吉利。真正需要诚心的,还是在祠堂拜祭祖宗,毕竟那都是曾经实实在在存在过的人,没有祖宗,就没有后代。
正如苏清河所说,其它地方就好很多了,从庙里出来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去了供奉土地公土地婆的小庙,这里虽然也要排队,但情况简直好太多了,来到时只有四五家人。
白止真是开眼界了,在离开土地庙后,苏清河等人来到下一个拜祭点,拜的居然是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