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大惊失色,忙不迭接过手机,“阿燕啊,是不是出什么事啦,怎么要想着卖房子了,缺钱的话我这里有,犯不着卖房子啊……”
苏海燕把跟苏清河说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随后又说:“大婆,你也知道,我之所以盖楼,是我爸当初说要回乡下养老,但他现在这样子,也就是等死了,回不去了。”
“那也不至于卖房子啊,留着好歹也有个念想啊。”老太太劝道。
苏海燕苦笑道:“一栋空房子,能有什么念想。”
老太太一听,知道劝不动了,就换了个思路,“阿燕,这样子吧,房子先不卖,等你出嫁了再说。”
“行,我就听大婆你的,阿河要用房子的话就随便用吧,租金就不用说了,我明天把钥匙寄回去。”听苏海燕的语气,估计她是真的铁了心要卖房子了。
电话挂断,老太太唉声叹气,“这算什么事!”
苏清河也懊悔说道:“我要是没说租她的楼,燕姐应该不会想到卖房子的。”
“这不能怪你,我想她也是压力太大了。”老太太忧心忡忡地回了房间。
苏清河站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去锁了门。
回到房间,小乖乖已经睡着了,下午在球场跑累了,小家伙手掌轻握睡得香甜。
白止看着苏清河愁眉苦脸的,问道:“燕姐说要卖房子?”
刚才他们在客厅说的话她都听到,见苏清河点头,她又说:“我们不买不就行了吗?”
“我们是可以不买,但村里其他人难保没有想法啊。”苏清河叹道,双塘村人多地少,但凡有人想要卖房子,多的是人想要买的。
白止默然,半晌才说:“你说燕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她自找的,能怪谁!”苏清河也是气着了,“她爸什么样的人,燕姐小的时候他对燕姐不管不顾,燕姐能挣钱了,他又跟个吸血鬼似的,帮他还债,还要盖房子给他养老。
这样的烂人她还巴巴往上凑,她以为她谁啊,一个保姆而已,她能填平这个无底洞吗,她不命苦谁命苦?”
苏清河是越想越气,白止赶紧宽慰道:“好啦,别想啦,至少房子卖了,她压力会小很多,也好脱身这个泥潭,说不定燕姐是想跟过去做个了断,大步迈向未来呢。”
……
鹏城,一个高档小区某一住户的保姆房里。
苏海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她便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对面高楼的灯火憧憧。
“真的是我自找的吗?”她呢喃着,回想起当初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父亲跪在地上央求她的狼狈模样,如果那时能狠下心不管的话,我现在的生活应该会好很多吧。
至少不会被推着走,步履匆匆。
可是他纵然千错万错,也还是我的父亲啊。
是我唯一的至亲啊。
我真的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