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助两字是什么意思楚景弦没听过,但是却能理解,他心中震惊,清瑜还为他调配粮草?这是户部的事。
将士在外打仗,最怕的就是粮草不继,就算他的舅舅在户部任侍郎,都不能保证粮草能顺利且准时地到他手中。有清瑜的这番安排,哪怕这批军粮为数不多,但很可能成为救命之粮。
他心中又感动又复杂。
感动于清瑜为他考虑周全,为他的事如此尽心尽力,却又复杂于她说他仅是朋友!
这两个字,让他心里又酸又涩,清瑜还是只当他是朋友吗?
他终究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失落,也挥了挥手,扬起一个笑脸,道:“我走啦!”
拨转马头,他一扬鞭,枣红马扬起四蹄,向前疾驰,他没有再回头,他怕他一回头,心中又生不舍。
如今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谷俞的将士,向将军,乔侍郎,他们都在浴血奋战。快快奔赴战场,早点把南齐军队打退打散,收复失地,他就能快点回来了。
此时,他恨不能一天之间,就飞身出现在谷俞城!
沐清瑜困得都不顾形象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想爬上马车先睡一觉。
但是,马蹄声踢踏近前面来。
沐清瑜转过头,道:“你来送行,话都不说一句?”
楚昕元刚才一直在不远处,却被楚景弦忽视得很彻底,他心里又好气,又酸溜溜,他才不是来为楚景弦送行的!只是知道沐清瑜来,他才来!但沐清瑜刚才竟然也连眼角都没给他一个,光顾着给楚景弦送药送东西,还送那么多,一马车的东西!
他很委屈地道:“我去剿匪的时候,你什么也没送我!甚至都没来送行!”
沐清瑜:“……”
这人是有什么大病吧?剿匪有什么好送的?
还有,她跟他又不熟。这酸溜溜又委屈的语气,是她幻觉了吗?
她跟楚景弦却一直都是朋友啊!这人不都会有点亲疏生熟的吗?她和楚景弦的关系本就比和他亲近!
而且,楚景弦现在算是临危受命,谷俞的境况不太好,仗已经打了这么多天,伤兵多,守城难,她多备些伤药什么的,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身为一个商人,得罪人的话总得换种方式,她委婉道:“今时不同往日嘛,你去剿匪你也没有告诉我呀!”
楚昕元顿时无言以对,他没告诉吗?
哦,对,他倒是去告诉来的,但是沐清瑜不在家。
不仅不在家,他还亲眼目睹有个老怪物一掌把她住的屋子给打穿了。
他第二天便要走,没等到,便叫刑南送了信去提醒他老怪物的事,还叫刑南和身边的暗卫副首领霍洵留下暗中保护。可是,沐清瑜一点表示也没有。
他盯着沐清瑜,眼神中有些幽怨,她是没有心吗?
但是,想到当初,他曾那么不留情地一脚将她踹进坑里,明知道梅静雪不是什么好的,还纵容她欺负沐清瑜,自己从没主持过公道,又觉得底气不足。
有些伤害,造成了,便无法弥补吗?
沐清瑜撑不住地打着哈欠道:“你有没有事?你要没事,我就去睡了。”
她满脸困倦之意,看样子是困极,楚昕元心中有再多的话,此时也只得憋回去,他道:“你去马车里睡,我帮你把马车赶回去!”
沐清瑜笑道:“你现在不称本王了,我还有些不习惯。让你堂堂梁王殿下给我赶马车,我可没这么大脸,我随便停个地方,眯一会儿就行!”
以她现在的身体强度和武功,只是一宿不睡当然不至于让她困成这样。
但她不仅是一宿不睡的问题,这一宿里,她像一台高精度超速运转的机器,同时进行着熬制几种不同的药,制压缩粮,制肉干等。这些东西在材料充足的情况下,也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做完的事,她同时进行着,仅在一宿完成。
别的不说,光说那肉干,为什么能在一宿之间制成,耗的大部分就是她的内力。
她把自己压榨空了,没有丝毫休息,又赶来送给楚景弦,现在不困才怪。
她也懒得去理会楚昕元了,马车本就在路边,她上了马车,按动机括,小几收进去,右边伸出一块平整光滑的木板,占据了半个马车,如同一张单人床。从格屉里拿出软垫铺上,再拿了个舒服的抱枕,舒舒服服地躺下,再按动机括,车门处和车窗处都升起挡板,闭上眼睛,睡觉。
楚昕元看着她一气呵成地钻进了马车,完全把他给无视了,要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又想,这里是城外,虽然人不多,但她能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是不是表示其实她对自己还挺信任的?
刚才她虽阴阳了两句,但也没的拒绝不是吗?
所以,楚昕元下了马,上了沐清瑜的马车,在车辕上坐好,准备帮她将马车赶回去。
远远跟着的岳西瞪大眼睛,忙上前来,示意赶车这种粗活,交给他就好了。
楚昕元没有理会,指指自己的马,让岳西牵回。
岳西无奈,将马牵在手中,再看回楚昕元,他已经扬鞭了。
岳西看着车辕上的楚昕元,心中波涛起伏,身为亲随,两人之间从认识到分开,他一直很清楚,就是楚昕元对沐清瑜不一样了,他也能感觉到。但是那些误会和矛盾,使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度变得诡异且奇怪。
现在看来,主子对沐清瑜的心思,岂止多了一点点?
没赶过马车的楚昕元动作有些笨拙,幸好他这个王爷是上过战场的,对马的习性比较了解,但是在拨转马头时候,马车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重重磕了一下。
沐清瑜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我马车里有减震都能被你赶成这样,你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