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雨熙想起自己的确见过江公子好几次。
毕竟江家兄妹都那么出色,家世又那么显赫,江太傅地位尊荣,京中但凡有聚会,谁不以他们兄妹能来为荣?不管来不来,帖子都是要送的。
而江家兄妹也很平易近人。
只是因为男女大防,她倒是不曾和江冕说过话,直到七皇子的接风宴。
还有那方洁白的丝帕!
倪雨熙脸上带了轻笑,泛出浅浅的红。也许大哥说的对,她没少见江公子,江公子也没少见过她呀。
爹爹说了,娶妻低娶,嫁夫高嫁,虽然她爹爹哥哥都只是闲职,而且没超过六品,但江公子现在也是六品。
不需要别人多说,她心里已经脑补了整个可能。
巽顺伯脸色还是没有开怀,淡淡地道:“熙儿,那你后天若有机会,和江公子好生聊聊,若是和江家人成了朋友,得罪一个明家弃女,也不是什么大事了。相信明朔会给江家这个面子!”
倪雨熙还没听明白,就见巽顺伯脸色已经微沉,声音也冷了几分:“若是后天没能让江公子为你说情,那你就好先去明沁雪住处跪着请罪,直到她亲口说出原谅为止!”
巽顺伯知道,若没有别人说情,明朔那个疯子会一直针对巽顺伯府,道歉是必须的,只有明沁雪原谅了,明朔那疯子才会收手。
为什么不是明天直接道歉呢?
一般的道歉明沁雪大概不会接受,而明朔也会觉得没有诚意。
明天若是就先让倪雨熙去跪下道歉,万一江公子真的看好熙儿,那得知熙儿曾向明家弃女道歉,只怕也会心生嫌弃!
就算江公子不嫌弃,江家人呢,敬王妃呢?
敬王妃对明沁雪绝对是有心结的,若是先道歉了,就算江公子对熙儿再有想法,敬王妃也不会答应。
甚至这么久来,熙儿一直在敬王妃面前各种讨好,伏低做小,付出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小儿子吃惊:“道歉而已,何须跪着?真要跪了,我巽顺伯府还有何颜面?”
巽顺伯冷冷道:“你以为现在我伯府就有何颜面?要想让我伯府有颜面,你们倒是努力啊!那你们也能在这个年纪,做到六品翰林学士,你们想做什么,为父都支持你们!”
两个儿子顿时都不说话了。
他们在想爹爹的话,后天,小妹,江公子,看好?
为何他们觉得那么虚幻呢?
但又好像充满了希望。
就连倪雨熙自己,也开始期待起后天来。
她才不要去明沁雪那里道歉。
如果是以前的明沁雪还差不多,现在不过一个明家弃女,贵女圈子都进不了,还开始从商,更上不得台面。
有些人看在她姓明,和她以前的名气上,一些聚会也会给她一份帖子,她竟然也不避讳,真是有帖子就去,她早就看她不爽了。
所以,后天她必须成功。
可是她和江冕好像是真的不熟,虽然江冕那天和她说话,也只是为他解围,说了两句而已。
后天!
兰郡主!
玉清苑!
诗茶会!
倪雨熙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她不想要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爹的眼里,两个哥哥将来要顶立门户,便算庶兄在爹眼里也比她这个要嫁出去的女儿强。
如果她不能嫁个好人家,以后谁也靠不上。
如果那个好人家是江家……
那不仅是太傅府,还是敬王妃的娘家!
以敬王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以后尊贵无比也不是不可能,那敬王妃就成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娘家……
只是想想,倪雨熙就双眼发光。
既然江冕会安慰她,说明对她也是欣赏的。所以她有机会。
从近处看,她就可以不用给明沁雪那个已经沦为商女的贱婢道歉;
从远处看,那是她一生的荣华富贵!
她得想个办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倪雨熙想办法的时候,楚景弦正忙。
他被礼部尚书催着制定接待西唐太子一众的事宜。
礼部尚书苦口婆心:“楚王殿下,你可不能不当一回事,这事关两国的邦交,咱们是紧不得,松不得,硬不得,软不得!”
“为何?按正常规章来办就行。历年来的接待事宜都有章程!”楚景弦不情愿地道:“礼部各司按照章程办事既可!”
“哟,我的殿下呀!”礼部尚书摇头叹气,道:“西唐人一向好战,若是硬了,有轻慢挑衅之嫌,西唐使臣团必然要生事端;可若太软了,西唐人还以为我东夏好欺负,到时必然又想犯我边境!”
“那就再打回去!”
“殿下,打仗的事哪有那么轻松?兵马粮草,哪样不需要花银子?打仗打的就是钱啊!能凭一场接待事宜就让两国建立邦交。既扬我东夏国威,又让西唐人见到我东夏的风骨,这才是上上策!此乃以礼服人,不战而屈人之兵!”
楚景弦道:“那尚书大人可有听过?弱国无外交!一场接待事宜是不可能让西唐收起侵犯之心的,能让他们收起贼心的,是我东夏边境的将士!还有当初打得他们大败求和的五皇兄!”
礼部尚书道:“殿下说的是,不过如今两国还算太平,殿下既然接了这个差使,若是没能办好,皇上责罚下来,殿下必会受到责罚,到时候不仅要罚俸受斥,更有可能让殿下更用心学习一些殿下所不喜的,甚至可能不许殿下再与人对赌!而殿下只要办好这差使,皇上高兴,以后殿下不是更可以随心所欲一些吗?”
楚景弦看他:“大人,你是当本王小孩子吗?这种哄小孩的语气都用出来了?”
礼部尚书着实无奈,还不是因为这位纨绔之名实在深入人心,他又没有和七殿下合作过,想想当初,七殿下在朝堂上临时受命,百般不愿,这又是位随心所欲的,万一到时候脑子发轴……
而且,他也劝过两三回,楚景弦的意思就是一切按以往来使章程来办,不必额外进行布置。他觉得不妥才会多说几句,一时忘了,这位虽是纨绔,但却不是小孩子,刚才他诱哄一般,只怕是得罪了这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