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毁坏的楠木林(2 / 2)

后来,他也曾为宫中唯一一个与他以父子相处,而非君臣相处的儿子变得和所有儿子一样略有可惜,但为君者,本就是孤独的。身为皇子,有皇子的行为规范,沉稳懂礼,不再张扬混闹的老七,不是比以前那个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老七更好吗?

直到今日,再见到楚景弦以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心中竟生起一丝怀念。

不过,心中的这抹情绪也仅只一瞬,他便道:“回京已多日,为何不进宫看你母妃?”

楚景弦笑眉笑眼,满面春风般的神色顿时一僵,接着,他略低了头,道:“儿臣知错,儿臣待会儿便去拜见母妃!”

皇上明知故问道:“以前你甚是孝顺,发生了何事,让你与你的母妃起了龃龉?”

楚景弦低垂着头道:“并无龃龉,只是儿臣这阵事忙,耽搁了……”

“你所谓的事忙,就是和孔星淳来一场豪华对赌?就是日日在兴和坊买醉?就是呼朋唤友,纸醉金迷?”

“儿臣,儿臣……”楚景弦一脸狼狈地道:“父皇,儿臣只是打仗吃了苦头,觉得京城日子好过,既然回了京城,就想放纵几日,没,没父皇说的这么不堪吧?”

皇上道:“哼!”

楚景弦顿时垂头丧气,一脸沮丧。

皇上道:“还不说?”

楚景弦欲言又止,最后似是一咬牙,才带着几分愤然之意,道:“那胡逢新,儿臣曾将他当舅舅,他却没把儿臣当外甥。”

“这话何意?详细说说!”早就知道前因后果的皇上,心思深不可测,脸上更没有露出半点端倪。

楚景弦既然开了口,后面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他道:“去年九月中旬,儿臣与承岚国战势胶着,如此紧要之时,粮草却迟了半月方到。半个月,我军粮尽,若不是儿臣劫了敌军的粮,解了燃眉之急,那一战结果必然是惨败!”

皇上皱眉:“竟有此事?”

楚景弦点头,义愤填膺:“莫说我与他名义上还属舅甥,便是素不相识,事关国家大事,他也不应如此!”

“所以你因此连你母妃都恨上了?”

“倒也不是恨!”楚景弦低垂着头,神色恹恹:“只是儿臣见到母妃,定然会想起胡逢新如此对我,所以一时心里矛盾!”

皇上道:“胡逢新身为吏部侍郎,又是那次的督粮主事,竟然玩忽职守,朕饶不了他!”

楚景弦道:“多谢父皇!”

皇上道:“你不是说要为朕分忧吗?准备何时上朝?”

楚景弦目光闪烁,底气不足地道:“父皇,打仗很辛苦,能否容儿臣多休息几日?”

皇上脸一沉:“你都休息半个月了,还不够吗?从明日起,早朝你必须参加。若一次不到,朕便罚你一年俸禄!”

楚景弦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震惊难以接受,道:“父皇……”

“朕心意已决!退下!”

楚景弦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恳求般地看着皇上。

皇上沉着脸:“还不快滚!滚去见你母妃去!”

楚景弦无奈,只得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内,皇上的脸上哪还有刚才的生气模样?他甚至露出一个笑容来。

一直侍候在侧像透明人一样的刘公公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笑让皇上注意他,皇上道:“你这老东西又笑什么?”

刘公公逗趣地道:“七殿下爱玩,皇上这一招,可得让他难受一阵子了。”

皇上道:“老七聪明,他要真想为朕分忧啊,朕倒的确能轻松不少!”

“七殿下赤子之心,皇上待他虽是严厉,却是为了他好,他自会明白的!”

皇上目光明明浑浊,里面却似有一抹精光:“今日不在朕面前给老七上眼药,反倒夸他去了?”

刘公公急道:“皇上您这么说,奴才就惶恐了!皇子是什么身份?金尊玉贵!老奴不过是个阉人。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说皇子们的是非。奴才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围七殿下说好话。”

“行了行了,瞧把你吓的,知道你这老东西就是为了应和朕。以后少在朕面前耍你的小聪明!”

“皇上英明,老奴这点小心思皇上一眼就看透了!老奴不敢,老奴记住了!”刘公公年年保证。

皇上甚是惬意,老七啊,他能干。

承岚小国国虽小,但不好打,这二十年前,承岚国来犯多少次,每隔两三年,就得派出一个将领,但那些人也只是将人打跑了事。哪如老七,不到一年时间,不但把来犯的承岚兵打跑,还直接打到他们都城,把承岚国收归为东夏版图。

从此,东夏国国土又大了些。

老七这是大功,不论换了谁,定是欣喜不已,暗中生出别的心思。但是,老七却丝毫没放在心上。回到京城,还和之前一样,只想做纨绔。

他唯一的恃功而娇,大概就是以前不敢赌得多大,这次,敢把楚王府都拿出来赌了!

聪明又没野心,交给他的事能办得漂亮,却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又和德妃离了心。

这么能干又不会造成威胁的儿子,不用白不用!

这才是用着放心,不像那几个狼崽子,只想他的位置。

皇上惬意地道:“大柱啊,粮草为什么会延迟了半个月?”

刘公公忙道:“老奴这边查到的消息,说是天降大雨,官船冲了礁石,险些沉船,幸好及时靠岸,走陆路前去。陆路远,比原定计划就迟了半个月!”

“好端端的官船怎么会冲礁石?官船行走的路段,不是清理过河道吗?”

“正因为如此,七殿下特意调看了舆图,也觉得不应该冲礁石,这是人为!”

刘公公说着,又叹道:“粮草只是迟送而非未送到,而且是因为天灾和意外所致,就算因此让七殿下此战失利,顶多治个渎职的罪,而负责此事的胡逢新身为吏部侍郎,并没有亲自押船,所以,他摘得很干净。”

皇上没说话。

刘公公还有些不解:“皇上,七殿下待德妃很是孝顺,和胡家的关系也不差。胡逢新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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