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亲自去请的人,可到了毓庆宫一瞧,哎呦,这位爷的太子一位当真是要做到头了。
且不提程格格昨儿才一尸两命尸骨未寒,就说昨儿万岁爷才刚来过,太子爷还特去乾清宫门前跪求认错来着,有此教训他怎也不该再不知收敛,再无所顾忌的放纵自己。
许是接连打击,也许是有了自知之明,太子爷便破罐破摔了,这一大早倒是勤勉,为着个酒,估摸着比万岁爷上朝起得还早,这才几时啊,有醉醺醺的了。
梁九功掂量着,不知该不该叫太子去朝上了,他思来想去,太子这般模样,去了是丢人,不去也是丢人,倒不如就叫太子这么着吧,也给天家给万岁爷留几分颜面。
梁九功叫人好好伺候着太子爷,不知这位太子爷还有几天好日子可过喽!
很快,梁九功到了殿上,见梁九功独自来了,康熙爷心头便有了猜想,只他仍对保成有几分说不得的期望,只盼保成不至于“烂”成那样。
“太子何在?”
梁九功本是想压着声儿上前给万岁爷一个人说的,谁道万岁爷这样破釜沉舟,连一丝退路也不给太子留,他低了低头,也只好当众实话实说去。
“回万岁爷,太子爷又吃醉了酒,眼下正醉得不省人事,恐来不得了。”
康熙爷手臂狠狠一扫,一旁的茶盏腾得飞了下去,冒着热气儿的茶水和碎成渣的瓷片溅了前排几个大人一身,尤其是直郡王他们兄弟们几个都没能幸免。
“皇上息怒!”
天子一怒,下头人心思各异,幸灾乐祸的不知几何,然不管怎么想都先呼啦啦跪下,大呼息怒。
几个胆子大的还添油加醋给太子爷说好话,说太子爷只是一时糊涂,说太子爷尚且年轻如何如何。
这哪儿是替太子爷说好话的,这就是火上浇油的,康熙爷本就恼火,再听下头包庇之语简直气得不活。
继而又想到太子如此尽是被人宠出来惯出来的,想他自己八岁登基,尚不通国事的时候也没太子这样胡闹过,而这罪魁祸首就是太子太傅、太子的外祖索额图!
康熙爷原还想着太子必废,然欲管朝中动向,须以缓废才是,可如今瞧着不快刀斩乱麻是不成了。
康熙爷攥紧了双手,心头闪过皇玛玛临终前的嘱托,闪过元后临终前的哭诉,也想过保成儿时乖巧可爱,他心头软了一瞬,但很快又坚定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业四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淫乱,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
“乃其恶愈张,戮辱在廷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朕思国为一主,允礽何得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任意凌辱,恣行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