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太子修闭口禅似的不能随意开口说话,只起身又跪着反省去,夜里才算是得了些自由,奴才们不在寝殿内守着了,只守在门外去。
太子抱着李佳氏到底是没忍住落了一串子泪,李佳氏也跟着哭,也不敢叫外头人听见了再觉得他们是对万岁爷的处置不满,只能咬着牙,越发将怀中的对方抱紧。
哭得对方肩膀都湿透了,这才算是缓过来了些,太子这才想起李佳氏亟待生产,紧忙要低头看李佳氏的肚子去,分别二三个月,怎也没见李佳氏丰腴?
这一瞧不打紧,李佳氏本该圆鼓的肚子怎么比两个月前还小了一圈儿?
太子本就憔悴,一想石氏没了孩子,李佳氏若也没了孩子,他乍见李佳氏的欢喜都减了一半,内心又愧又恨,若是他没被皇阿玛关在这儿,若他能守在李佳氏跟前儿,孩子怎么着也不会保不住。
李佳氏又不像是石氏似的身子那样弱不禁风,太医明明说这一胎断无大碍的。
想问问李佳氏孩子怎么了,可话到了嘴边儿太子又不忍问了,他最疼爱李佳氏不过,同人相处自然也难得能为她多考量些,若真没了孩子,李佳氏当比他要痛苦得多。
且叹了又叹,末了只来了句:“这些时日,因着爷叫你受苦了。”
闻言,李佳氏双眼一红,抬手就覆上了太子瘦削的脸颊:“爷这是什么话,我算得什么辛苦?您才是真真受苦了的。”
“若不是我借着咱们的阿哥求了万岁爷,我还不知您过得是什么日子,这些奴才都欺人太甚,就是跪着反省,也不能叫您直接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连个软垫也不给,万岁爷只想叫您认错,可我瞧这些奴才是想要您的命啊!”
受罚的时候太子心头只有恨,半分没觉得委屈可怜,可李佳氏一来他便委屈了,被人心疼得滋味儿反而不好受,太子鼻尖儿一酸,眼圈儿又热热的。
低头忍了忍泪,心里又将李佳氏的话转了一圈儿,这才发觉有些不对,继而猛然惊喜抬头,攥着李佳氏胳膊的手都激动得颤抖。
“沛儿、、你说什么!你说咱们的阿哥?”
李佳氏含泪点头,提起那孩子,李佳氏含着泪也绽出笑来:“宫里的奴才们没跟您报喜吗?咱们的阿哥出声了,就是今儿一早发动的,那孩子是个听话懂事的,本还闹我,后来我便对他说,‘好孩子,你乖些,你好好的出声了额娘就能见着你阿玛了’。”
“竟是能听懂一般,这会子当真就不闹腾了,只叫我又熬了一个多时辰就出生了,足七斤呢!嗓门也洪亮,眉眼生得同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他吃了奶就乖乖睡了,便是被我抱去见了万岁爷也不曾闹,实在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