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再有几步便要出了外院了,四阿哥忽得想起一事顿足转身,看向险撞到他身上的乌拉那拉氏。
“你觉得冬月好还是腊月好些,皇玛玛给咱们看了好日子,爷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的意思,若是觉得今年实在仓促,推到明年也使得。”
乌拉那拉氏没想到四贝勒居然连他们成亲的日子都征求她的意见,她面上一红,微微低着头绞这手中的帕子,怯生生不敢去看四阿哥的眼睛。
日子选早了显得她急切,日子推得晚了又怕惹得宫中不满,四贝勒到底年纪也不算小了不是,乌拉那拉氏沉吟片刻才小声道。
“那就腊月吧,爷觉得可好?我曾听说腊月里宫里头规矩多,若再添上咱们的事儿会不会麻烦了些?”
四阿哥忍不住笑笑,眼睛在小姑娘红红的耳朵上看了好一会儿:“怎会麻烦,这是咱们的喜事,大伙儿为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恐得辛苦了你,腊月里成亲,年节便要随着爷在宫中过了,不能与你额娘团聚,回门约莫得推到正月里才成。”
四阿哥说得直接,张口闭口就是成亲、咱们,可说得乌拉那拉氏臊得脖子根儿都红透了去,心说刚刚在前厅里这人还规规矩矩的,怎么一出来就没人管了似的说话随意。
不过这样的随意乌拉那拉氏倒不反感,她自也是盼着能同贝勒爷和睦相处的。
“爷都不嫌麻烦,我自也不嫌麻烦的。”
四阿哥应了一声儿,没再说旁的,只看了乌拉那拉氏好一会儿这才走,他没叫他未来的福晋再送,小姑娘瘦俏俏的,同活泼的妹妹们全然不同,他起了怜惜的心,舍不得人多送他几步了。
看着四贝勒昂首阔步走远,乌拉那拉氏的手隐隐按住自己雀跃不停的心,此前她还顾影自怜,不愿因阿玛的缘故受天家的怜悯,而今这样的念头已然全然打消,四阿哥当真是个只得托付的人。
乌拉那拉氏素来沉静,就是雀跃也冷却得十分迅速,将贝勒爷给他的府邸舆图看了又看,竟是已然进入了四贝勒福晋的角色了。
同额娘说了些体己话,乌拉那拉氏便叫人去打听了四贝勒身边伺候的人,有多少格格多少侍妾?各是什么秉性?四贝勒偏爱谁?她都叫人打听得一清二楚。
知四贝勒自凯旋抵京,四日里有三日都是叫李侍妾伺候的,乌拉那拉氏心中竟冒出难以遏制的酸涩和微微的嫉妒。
可一想自己是福晋,理应大度,不能用下头的格格侍妾们争宠吃醋,她又很快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打算顺着贝勒爷的心意,给这李格格择了好住处,布置上也略用心些。
当然,宋格格那头也不好疏忽,毕竟位份上比李氏高些,就是不得贝勒爷宠爱,也没得苛待的理儿,后院嘛,讲究的就是个平衡。
再者她虽为福晋,却不如宋氏李氏伺候贝勒爷的时候长,甫一相处总是要和气些的,若是真合不来,再说如何惩治打压的手段,免得贝勒爷觉得她是个苛的,为了下头的莺莺燕燕伤了夫妻情分实在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