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玉琭亲手做的花生糖,也没有玉琭亲手熬的解酒甜汤,这个年对康熙爷来说便显得寡淡、匆忙,难得清闲的年节只化作了玉琭给他的几封沉甸甸的信,被康熙爷反复捏着反复看着,不舍再不舍地锁在了案上的匣子里。
出了正月,天总算是见了好,然也只是不再下雨雪了,湿漉漉的地面也不知是雪裹着泥还是泥裹着雪,出了太阳的正午将地上晒得泥泞不堪,一脚下去鞋底子都快沾掉了。
可太阳一下去,湿软的土地又即刻被冻得硬实,只出帐子透透气露在外头的脸和手就冻得通红,连在一帮子奴才们细致照顾之下的康熙爷都觉得着天实在难熬了些,更别提下头的将士们。
当然凡在这儿的都不好过,无论是他们还是噶尔丹的三万大军,眼下还不是打仗的时候,比的就是一个“熬”字,看谁粮草补给充足,看谁能熬得过谁。
今年是个极长而冷的冬,听闻准噶尔部光是马匹就冻死了上千头,这就代表着之后再交战,噶尔丹麾下骑兵就不足三万了,再算上先前交战的损伤,噶尔丹手底下至多只有两万五千余骑兵。
这对朝廷来说可是好事,康熙爷细细盘算着,又传令下去叫人往三军各送去些蛤蜊油去,也不消得要多好的东西,非得是带着香气儿小姑娘家家搽脸的那种,只要好用就成。
叫将士们抹一抹指头和两腮,免得冻伤了手脸,待天一暖和创口又痒又疼连手上的刀枪都握不稳。
康熙爷细致得很,凡他能想到的必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到了极致,也幸而康熙爷事事操心,便是天气恶劣,将士们也没有一个冻伤冻病的,马匹、甚至供大军吃用的牛羊也个个膘肥体壮。
将士们状态极佳,而今就等着一天天暖合起来,将湿软的土地晒得干硬,马蹄子再不会陷到泥坑里,准噶尔部的好日子便也该到头了。
然二三月的天气忽冷忽热,眼看着晴了好几日了,谁道三月中旬又倒春寒很是冷了一阵子,直至四月里才彻底暖和。
康熙爷这便不再等了,打算率大军出喀尔喀到苏德图驻跸,再离准噶尔部近些,以方便打探噶尔丹的动向,见噶尔丹有了动作,他立即派人通知费扬古和四阿哥、六阿哥。
“噶尔丹于本月初自土喇往克鲁河方向移营,已近朕所统大军。”并叮嘱费扬古:“须详探其逃脱之路,小心堵御,不可追击时怠慢轻忽,必诱其入圈套之中,后随中军两面夹击,彻底剿灭噶尔丹及其大军。”
至四月二十二日,康熙爷又令大军前行,在西巴尔驻跸,此时更近噶尔丹一步。
然噶尔丹也不是定在原地等着清军前来的,然噶尔丹不知,他所逃窜的地方尽是按照康熙爷所设想,一步步逼他不得不尽快往圈套里钻。
五月初,眼见噶尔丹一行再行两日便要径直同西路军撞上了,而他一行离圈套还差不足百里,康熙爷忙下令禁止西路军前行,召阿哥们和诸王公大臣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