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禧看了眼顺势坐在她身侧的人,心道都这样不客气了还问什么:“台吉问错了人,这喀尔喀可不是我的,此地台吉可比我熟悉得多,台吉要来我哪儿能不许。”
知自己言行多有冒犯,不怪公主说话这样不客气,班第搓了搓冒汗的手心儿,忙放软了声儿低头答着。
“我科尔沁部一开始便视自己为大清的一部分,眼下土谢图汗依靠大清,喀尔喀毫无疑问也完完全全归入了大清的疆土,您是大清的公主,也是这儿的主人,我自然是要问一句的。”
“公主,您能允我陪您一会儿吗?”
纯禧琢磨着班第的话不禁莞尔,她本也不是拘束的性子,说话也随意了几分:“你这人倒是个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刚开始只是说允你在这儿清净会子,可再说就成了允你陪伴一会儿了,一会儿你还要求什么,不妨都一块儿说来听听?”
班第倒也是个厚脸皮的,被纯禧揭开了小心思也不恼,只手指无措地绕着地上的草儿,踟蹰又道:“也没什么了,只是想公主直呼吾名便是,我叫班第,公主知道我叫班第吗?”
蒙古各部王爷、郡王的儿子都可称呼为台吉,班第好不容易壮着胆子走到了公主跟前儿,在公主眼中他总不能还跟旁人一般半分区别也无,各部都都想娶到公主,可唯有他敢为自己争取,好歹跟公主说了几句话了,当是能叫公主得些印象。
旁人紧张多是抖抖瑟瑟,或是冷汗津津,再严重些的口齿也不得伶俐,班第却不然,他越紧张越说得大胆坦诚,只手底下不住的磋磨跟前的那片草,才几句话的工夫便拔秃了。
纯禧岂能察觉不出来,只觉他十分有趣,不远处波光粼粼的长河也不愿多看了,只用单手托腮,歪头看着班第去。
“我当然知道你叫班第了,下午同大阿哥比试的那几场再精彩不过,不想叫人知道你都难。”
“可我还是输了,巴图鲁勇武,我等甘拜下风,不瞒公主,我早看中万岁爷赏的彩头了,本想着得了那宝石匕首,我便送给公主您,谁道输得狼狈叫您看了场笑话,若不是吃了几碗酒,我是不敢这时候来见您的。”
纯禧忍不住笑笑,她本以为自己微醺了,谁道这儿还有个比她醉得还厉害的,这话可坦诚过了头。
“我要我皇阿玛赏下来的匕首做什么?借花献佛,你好没心意,再者无功不受禄,我也不能凭白收你的东西。”
班第悄悄捏了捏发烫的耳垂,既都说到这儿了,他也没什么不敢的,也学着纯禧的模样托腮扭头看着人去。
“怎能是凭白呢,公主,我心悦于你,自是想将最好的东西都献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