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对着玉琭这番话又湿了眼眶,她忍着没哭,也是从未同玉琭这样亲近,此亲近一次少一次,佟佳氏也就容了她同玉琭的放肆。
“那我可上来了,沉着呢。”
佟佳氏搭住了玉琭的肩,从后头环住了玉琭的脖子,淡淡的香抚着她裹着她,也不知怎得倏地叫她觉年轻十多岁似的回到了儿时。
也记不清是阿玛还是哥哥了,也曾这样稳稳妥妥的将她背起来过,彼时的无忧无虑叫她这般年纪了都还记忆犹新,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能在玉琭这儿又寻回当年安心的感觉。
听着玉琭小声儿嘟囔她轻,当多用些肉才好,佟佳氏又忍不住笑了。
二人一路无话,然耳畔两个人头上珠翠钗环的亲昵絮语不休,莫名惹来几分困意。
从御花园到佟佳氏的景仁宫不过两刻钟的工夫,佟佳氏竟就这个睡了过去,直到了景仁宫躺在自己的榻上了还睡得安稳,半点没了寻常浅眠的样子。
玉琭放心不下,又着人拿着牌子悄悄请了太医来给佟佳氏诊脉,来的是佟佳氏的亲信刘太医,老爷子一见皇贵妃的脸色便叹,诊过脉后那叹息更是重了几分,左右不过是在原先的方子上又添了两味补养的药,旁的是一丝法子也没有了。
“辛苦大人了,皇贵妃的身子当真就真是不成了吗?”
玉琭亲自送一送刘太医,佟佳氏身子一贯不好,如今更甚,玉琭心中虽早有了定论可还是忍不住含着希冀问一句去,不怕有法子佟佳氏不愿配合,就怕佟佳氏愿意配合也没了法子可使。
刘太医驻足摇头,朝玉琭深深一拜:“臣知德妃娘娘同皇贵妃娘娘乃金兰之交,娘娘您既有此问,料想皇贵妃娘娘已然是同您说了实话了,臣自也不再瞒着娘娘。”
“臣属实无能,学医四十余载,自认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了,然对皇贵妃娘娘的身子仍是再无计可施,再行诊治不过是替皇贵妃娘娘拖着些日子。”
见德妃娘娘失魂落魄,念及这位主子才出了月子,身子正是补养之际,莫不能再郁结于心拖累于体,便忍不住多言两句安抚的话。
“好的法子是没有了,然也不是说皇贵妃娘娘的寿数真就这一二年的时间,臣以前也诊治过娘娘这般的,瞧着是时日无多了,可他日日欢喜不将病痛放在心中,过一日便乐一日,竟也多活了三四年。”
“皇贵妃娘娘身边有您这样真心体贴的人陪着,何其幸运,不管是娘娘还是您都不要再为以后摸不着的事儿难过了。”
可这些只是说容时易做时难,谁又能轻轻松松将生死置之度外呢?即便每日都快活着,又能同阎王爷抢得几日好?
多得是空留遗憾满地,剩得人满腹伤。
刘太医没再说这多余的话,只又朝德妃一拜便背着药箱子跟着肖公公出了景仁宫的门。
玉琭感激着,遥遥朝人一拜,又在廊下伫立许久,这才回殿陪着佟佳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