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娘带着四阿哥和六阿哥紧赶慢赶回去了,连四阿哥和六阿哥面上都罕见出现了些忧色,他们都跟额娘学得满心的善,从不苛待身边的奴才,从没将奴才们不当人看过,故头回遇见这样的事儿难免紧张。
四阿哥回去的路上还想着那小奴才冻得青白的脸,不由拉着额娘商量道:“您说过着受了冻的人不能一下子碰了热的,咱们殿里几个屋子里都烧着地龙,炭盆也摆得多,贸然将他抬过去能受得了吗?”
“不如先叫人将他搬去儿子那小书房里?这几日儿子都没在那儿读书练字,当是没点了炭盆暖炉烘着,想来正适合他缓和些个。”
玉琭一听这个便觉四阿哥想得可比她细致得多,倒也有意历练四阿哥呢,只管叫四阿哥吩咐去。
“既是如此,你便赶紧吩咐跟前儿跑得快的过去传话吧,额娘怀着身孕总是忘事,不及你思虑周全,幸好你在这儿同额娘一道呢,也能替额娘分忧了。”
四阿哥得了额娘的依靠心里别提多高兴,这便叫跟前儿的得力公公陈福跑去嘱咐几句。
四阿哥身边的奴才们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陈福了,他如今也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在四阿哥跟前儿也历练有二年的工夫了,渐渐接替了不少吴嬷嬷的差事,此人话不多,支应起来也合四阿哥的心意。
然陈福什么都好就是时而木讷了些,在外头办事说话不知道转圜,总直来直去的,这也不怪陈福,他八岁入宫伺候的,一直也没能伺候上主子,也就是下头给送奴才的时候玉琭名言要老实话不多的小孩儿给四阿哥,陈福这才被送了上来。
而今四阿哥跟前儿也没什么事儿叫陈福去办,故而木讷就木讷着,可就怕以后容易得罪人,玉琭看着陈福一言不发闷着头往前跑的样子心中微微叹息,不知怎得忽得想起历史上那位苏培盛了。
若有那人精替四阿哥周旋着外头的事儿,这事儿多半也不消得四阿哥亲自操心了,只是枯等两年多了也没打听出来有这么个人,料想多半是还未入宫吧。
玉琭没多想,只紧忙带着孩子们回了永和宫,还是先救回眼下这个小的要紧,若出了人命被人拿去大做文章,皇贵妃这个年怕都过不痛快了。
到永和宫时玉琭几个直奔四阿哥的小书房去了,乔太医也是先他们一步刚到,这会子正指挥着魏启和几个小奴才给那小孩儿搓手脚心口,乔太医则给那小孩儿扎了几针。
屋里不宜过热,安宁便指挥着人搬进来个红泥小炉点上,上头架着个寻常烧茶的陶罐,如此便能边煮葱姜茶边慢慢暖着屋子,姜茶煮得倒也快,没一会儿便听得咕嘟咕嘟沸腾的声儿,满满有淡淡的葱姜的味道弥漫开来。
玉琭怕四阿哥和六阿哥闻不惯便想着叫奶娘先将他们都领到正殿去,也是怕着小孩儿真没救过来再吓着他们了。
六阿哥是听话的,虽是不愿意走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乖乖拉着安氏的手出去了,四阿哥就又主见得多,也是惦记着额娘呢,定是要陪着些的。
玉琭没再坚持,便拉着四阿哥在一旁落座,四阿哥书房不大这会子进来忙碌的人有多,她娘俩立在门口也是碍事。
等待最是磨人的,眼看着魏启几个忙活半天那小软榻上的小孩儿也没半点儿反应,玉琭的心也不断往下沉,只觉多半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