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心中默数着,果然,没一会儿便听见里头成嫔近乎崩溃的哭喊。
“他的脚!他的脚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快叫太医,阿哥的脚伤着了,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阿哥的,阿哥的脚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们不管的吗、”
成嫔的哭喊声惊动长春宫内外,通嫔没在,可奴才留下几个,这会子皆探头探脑往成嫔住处那儿瞧,倒也不至于幸灾乐祸的,只是心想,这位总算是知道小阿哥残疾的事儿了。
能撑过这二十来天倒也不容易了,倒也不知怎得,还叫众人松了口气似的,这以后再说话,提及小阿哥时总算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采月正赶回来,一听这声儿那儿还故得上手中的食盒,撒了手中碍事儿的就冲进了里间儿,见自家主子崩溃瘫坐在地上哭喊的样子,她也跟着红了眼睛,狠狠瞪了奶娘江氏一眼,紧忙叫人先将阿哥抱去偏间哄着,她则揽着自家主子,好好解释安抚去。
事已至此,也只能劝主子快快接受了,这日子总要过下去。
“主子、主子您别哭了,您这样可吓着小阿哥了,有道是母子连心,您这儿难受着小阿哥也不好受。”
成嫔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她眼前似乎定格了,就定格在小阿哥那双略短一点儿的腿,定格在小阿哥往内翻着的小脚丫上了。
她的小阿哥若是好不了,以后就是个坡脚的了,一个坡脚的阿哥还怎么叫他皇阿玛喜欢呢,只怕都不愿提起,生怕说出去损了天家的脸面呢。
成嫔近乎绝望,被采月拍了拍脸颊晃了晃才勉强回了神儿,见采月在跟前儿,她又忍不住泪忍不住慌,手指紧紧攥着采月的肩膀哭喊着。
“采月,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你快去叫赵太医救救我的阿哥吧,他不能是个跛子!他绝不能是个跛子!他若好不了这辈子就完了、”
任凭采月费尽口舌也安抚不了成嫔,末了没法子了,眼瞧着自家主子都要魔怔了,采月紧忙叫来下头的小丫头吩咐,叫人唤赵太医来,不过这可不是依着主子的意思给小阿哥瞧的,而是给主子看的。
总不能叫主子一直崩溃下去,非疯了不可,然她既没本事叫主子听进去话又不能一下子将主子打晕过去,只得轻赵太医,许是他能用针灸之法或是开了静心的方子对主子有用些。
赵太医来的不快,后宫女眷凡叫太医必得先请示皇贵妃,而后再由皇贵妃叫人去太医院请人,这一来一回可耽误不少,待赵太医到了长春宫成嫔嗓子都已经喊哑了,还脸色苍白,脉动过速,手脚都震颤得厉害,显然一副经受不住的样子了。
赵太医见此也顾不上请安了,紧忙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瓷瓶来,拔了上头的塞子倒入盏中几滴,再倒水兑成一两口的量叫采月喂给成嫔,后又将小瓷瓶放在成嫔鼻尖下叫她嗅,如此好一会子,成嫔才渐渐静了下来,身子也不颤了,人随之也昏了过去。
“臣得罪了,见娘娘情形不好只怕再引起旁的病症,便先叫娘娘晕了过去,这一觉约莫得睡一两个时辰。”
采月不住点头谢过赵太医:“多谢赵太医,一两个时辰紧够了,先叫娘娘过去这个劲儿,之后再慢慢安抚许就不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