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也再度乱了会子,能隐隐听到些哭声,太皇太后娘娘没再回去,只是同玉琭歪在了一处,两个人皆心头沉沉,沉默地守着天亮。
天一亮外头便又动静了,没一会儿的工夫便有人来瞧了玉琭,贵妃和玉玳几乎是前后脚到,后来太子也来了,可瞧着脸色,个个都不好,像是一整夜都没怎么睡似的。
早膳自也比不得从前,听说是膳房榻了,奴才们紧着收拾也不过才收拾出来一半儿食材,还不知什么时候能下山,这一地震,泉水混沌,吃水也快成了问题。
太皇太后娘娘下令缩减用度,无论位份,除了像是玉琭玉玳这般怀着身孕的和年纪尚幼的孩子们只减十之二三,其余都不止减半了,每人每顿就一道荤一道素一道汤,点心是没有的。
不是没有人不满,然不满又有什么用呢,都这会子了,能有命活着能吃饱就不错了。
许是昨儿夜里有人闹着要回去惹怒了太皇太后娘娘,娘娘一怒之下也不拦着,谁愿意这会子走谁就走,是死是活一概不管,放出了这话,下头各宗亲女眷反而不敢走了。
同太皇太后娘娘一处,好歹身边儿还有二三百个侍卫护着,待下了山,谁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呢,万一真受灾厉害了,外头到处都是饥饿乱民,人饿极了哪儿还顾得上礼仪尊卑,遭抢了还好说,可在座的都是女眷,万一谁起了歹心,想想都叫人害怕呢。
总归人都是各有各的心思,一时间还算是安稳,连四阿哥也似能感知到这样的紧张气氛,都不敢同哥哥姐姐们玩儿了,整日挨着额娘,半步都不敢离开,只以听见暾焱叫,他便紧绷起小脸儿,害怕额娘再受伤了。
太子也是黏人得很,伺候太子的奴才们怎么劝也劝不走人,末了只能同德嫔赔罪,请德嫔担待些。
玉琭倒不觉得有什么,跟前儿的人多些她反倒觉得安稳,叫人搬来软榻软椅都在这儿歇着,有人陪,她用了药昏昏沉沉还睡了好几个时辰,身子也轻松了不少。
直到入了夜,昨儿派去的人手才匆忙而归,出去转了一圈儿,那人都成泥猴子了,费新都险些没认出这位亲信,拿袖子给那人好好蹭了脸,这才松了口气:“好小子,可算回来了,快随我见了娘娘去,可都等着呢。”
布顺应了一声儿,他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又累又困的,见桌上有一茶盏,也不管是谁用过的了,只一口闷了去,将泡软了的茶叶都吞了个干净,胃里这才算是舒坦了些,然他也顾不上歇,紧忙跟费新去回禀。
待进了帐子,因太皇太后娘娘在玉琭这儿,后宫女眷们也都来陪着,故而也不必再派人一个个的请,只管请布顺细说了去。
“外头情况如何,可见了裕亲王或是顺天府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