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点头:“这就是了,既是你也明知皇阿玛不会害你,那你再想皇阿玛为何换了你的奴才时,便不要将这缘由往皇阿玛不疼爱你、忘却你额娘的理由上引了。”
“你年纪小,多的是不知道的事儿,看似伺候的老人个个都对你好,然人多是有两副面孔的,他们背着你做了什么你一概不知,既不是他们犯了大错,皇阿玛又怎会替你管教了人?”
太子一听这个,顿时气虚,更觉得自己是在胡闹了,弱弱地问:“那不知他们都犯了什么罪过,以至于尽得死了?”
不过糊弄一个孩子,理由自然好寻,康熙爷不做犹豫,当即便道:“自然是妄议东宫事,受了旁人的好处卖你的消息呢,你每日做什么,读什么书、念叨什么人,在外头皆明码标价。”
“即便皇阿玛不用这雷霆手段,只依着宫规处置,他们也没命可活,他们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便想着用你额娘的事儿来拿捏你,今儿你能为了思念你额娘,那自个儿的命替林氏作保,那明日呢,你又要拿什么来叫皇阿玛妥协?”
“皇阿玛知你不是个不好的孩子,定然也打心底儿不愿叫皇阿玛难过,可今儿这一遭,真真叫朕心痛极了。”
康熙爷真假参半的解释了一句,而后便开始隐隐的说保成的不是,尽用柔软的话语来戳保成的心了,康熙爷此故意行径绝不是不在意这个儿子,就是因为太在意了,这才不惜手段,也要将保成的心牢牢控制他可接受的范围内,绝不肯叫保成踏错一步。
他宁愿保成变成一个只知道听他话的傀儡储君,也不愿意保成在索额图险恶用心的挑拨下,存了私心,走到他的对立面上。
康熙爷说罢,不出意外的在保成的脸上看到了羞愧自责的神色。
太子又哭了,这孩子在最亲近人的跟前儿再藏不住怯懦和无助,他从未感受过额娘的庇佑和袒护,岂能愿意再失去阿玛对他的期待和保护,即便这期待是裹着严厉的,保护也尤为过度了些。
“皇阿玛,儿臣错了,儿臣以后再不惹您伤心难过了,其实儿臣在瞧见您来的时候便已经后悔了,只是那时候已然有些骑虎难下儿臣不知该怎么办了,您罚儿臣吧,儿臣不要林奶娘了,还请皇阿玛原谅儿臣这一回。”
太子窝在康熙爷的怀中,死死的抓着他皇阿玛的衣襟子,说这话时他难受极了,既惶惶不安怕皇阿玛不肯原谅他,又害怕皇阿玛真狠下心来打他罚他,然比起这些,更叫他纠结难受的还是林奶娘的去留。
他对皇阿玛的亲近里更多掺杂着一种畏惧,而对林奶娘,便是打心底儿的亲近了。
皇阿玛说他身边儿的人有错,可想来也不至于尽数有错,当是还有待他真心的人,就如林奶娘一般可这话他岂敢再说,岂敢再深究,只要皇阿玛能原谅他这一回,便也顾不得林奶娘了。
太子头回思量这么复杂的事儿,纠结中掺杂着痛苦,这叫他忽地想起叔祖父索额图了,索额图总嫌他太过优柔寡断,日日告诫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登上高位,没什么是舍不得的,他同皇位只差一步,要日日提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