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过分的有一家子,是好些年才盼得这一胎,末了妇人难产,那家爷竟一跺脚,直言保小不保大,若生不出来便直接剖腹取子。
那妇人倒也是个性子烈的,一听这话,当即便存了死志,大呼一声“你家该绝”,便直抢了一旁剪脐带的尖铜剪子往自个儿的肚子捅了好几下子,自是落得个血溅当场、一尸两命,那一回可把她给吓坏。
而今再看,万岁爷倒是真男人了,对着自个儿的龙嗣都能暂且不顾,先叫她稳住那拉贵人去,这位贵人还不怎得得宠呢,如若是得宠的、
那嬷嬷看了眼万岁爷身后的德嫔娘娘,一时也是顾不上多想了,紧忙先进去报信儿了去。
康熙爷刚顾了那拉贵人那头,还想着玉琭月份尚浅可受不得惊,更是见不得这血刺呼啦的场面,正欲借口叫人回去,谁道他一转头,玉琭正在他背后,可将那嬷嬷的话听了个十成十,小脸儿都白了。
“昨儿我进去瞧她,她还笑着宽慰我呢。”
玉琭自个儿生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怕,然对着跟前地上那片血水,听着那拉贵人隐隐约约的痛呼倒是怕了,欲哭不哭的拉着康熙爷,手心子又湿又冷。
康熙爷也跟着难受了,上前揽着玉琭往偏间里带,也不知该说什么宽慰,玉琭同那拉贵人几个素来要好,如今眼睁睁看着人危在旦夕,心里指不定比他还急切难受百倍。
“吉人自有天相吧,那拉贵人是个好的,这关头你要新她,朕也信她,不尽她和孩子要好好,你和孩子也得好好的,这会子正忙碌,你总不能再跟那拉贵人争太医去。”
康熙爷故意逗趣,可玉琭哪儿笑得出来,也是知自个儿不能再叫人分了心,忙安置好了自个儿,催着康熙爷忙着,莫顾及她了。
“我不耽误爷做正经事,我在这坐着就是了,不叫爷操心。”
“爷也做不得什么了,只能陪着你一道等消息了,只盼着都好。”康熙爷轻笑了笑,笑玉琭急昏了头,然亦是心疼的,抬手抚了抚玉琭发白的小脸儿,也是摸着了玉琭的脸,这才惊觉自个儿也出了层薄薄的冷汗。
后宫女眷们生产,多是给他带来不好的回忆,一条条小生命没能睁开眼睛看看外头的阳光便在他怀里走了,他心里也是极难过的。
二人一时无话,茶水也喝得没滋没味,好在贵妃很快就来了,办事倒是利索,瞧着也比他们镇定得多,又安排些好些万岁爷没注意到的,待又过了小半时辰这才得了些好消息。
太医给那拉贵人施了针,那拉贵人精神恢复了不少,若顺利想来就这一个时辰的事儿了。
里里外外的人等啊等盼啊盼,直到日上三竿,这才听产房里一阵弱弱的婴啼,众人面上都腾然一松,紧忙起身凑了过去,听里头嬷嬷抱着孩子报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人诞下了一个小阿哥,母子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