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朕不体恤,只是眼下大清正是奋进发展之时,朕若无易斋,等同自断一臂,大人若觉得差事忙碌,再加太子太傅一职难免不暇顾及,大人只管直言,只管叫下头的人做了去。”
“保成是个踏实的,他虽尚且年幼,然却十足听话规矩,然朕就是看他太听话了这才担忧,您的学问自不必再多说,然除了学问您还有旁人未有之处,纵观朝廷众臣,唯您看事针砭时弊,析理透辟,须保成乃至朕学之、继之。”
“朕即位经年,然在些个大臣眼中仍面嫩浅薄,您在,朕心头便犹如多了一定海神针、”
康熙爷对下一贯是撑足气势仪态,唯给近臣多些亲近,可若说像今儿这般还是头一遭,可把冯溥大人听得险些老泪纵横,竟不知自个儿在圣上心中竟占得如此地位。
一时心潮澎湃,当即打消了致仕回乡的念头,他且浑身是劲儿要做万岁爷的定海神针,做万岁爷的马前卒呢!
若不然,即便回乡了也心头不安。
“臣罪该万死,着实不该萌生退意辜负圣上期许,恳请圣上再给臣一次弥补机会,臣愿意陪着您看这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四海承平、物阜民熙,臣便是死,也无憾了!”
康熙爷连忙将冯溥大人扶起,好似亦被冯溥的话感动了一般,直连呼三声好:“有大人陪着,我大清国强民富定指日可待,何至于叫大人劳累经年,待大人下次再提致仕,朕定然不再强求,反而要请大人替朕好好瞧瞧我大清的大好河山呢。”
冯溥大人连连应着,只一想到万岁爷给他描绘的未来壮图,他便忍不住感动泪流,他做官不为名不为财,只为给百姓谋福祉,为社稷增功绩,原想着自己已然年迈,怕是看不到那一天,心中无不遗憾,暗自叹息许久,万岁爷这一言,可叫他又瞧见了希冀了。
冯大人走的时候虽眼角儿还微微潮湿,可腰杆子直了,走路也生风,仿佛又回到年轻力壮之时,可叫梁九功看着暗自称奇,捧着茶上前,忍不住又拍了万岁爷马屁去。
“爷真乃神人,几番话下来甭说冯大人了,就是奴才在旁边儿听着也心潮澎湃得厉害,只恨不得这会子就为您建功立业去,端茶都给您端出个花来!”
康熙爷瞥了梁九功一眼,知道这人故意说好听话捧他的,可偏这狗东西会夸人,句句真情实意得很,叫他不想高兴都忍不住高兴,道人一句马屁精罢,且品了品这捧出花的茶。
康熙爷一尝便尝出端倪来了,顿时眉头微挑:“是德嫔送来的?德嫔刚来过吗?”
康熙爷虽是问了句,可已然笃定是玉琭亲手给他泡的茶了。
后宫女眷包括他,吃茶讲究都不多,只挑着爱用的茶叫人沏罢了,若用作保养身子,便再每日添一道汤水药膳,唯独玉琭不喜药膳,总说吃不惯,唯独喜在茶上下些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