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索额图走后,心裕面上的笑唰得落了下来。
他虽理解索额图的烦忧,可这说话也忒不给他留着脸面了。
他也这么大的人了,到外头谁不捧着,冷不丁的吃一顿排头,那话像是棒子似的直往他脑门子上敲,怪疼的。
更何况今儿明面上是他和法保、格尔芬受弹劾,实际上万岁爷才不在意他们仨呢,不过是拿他们来杀索额图的威风罢了。
再说万岁爷也真是的,要叱责索额图便直说嘛,还拐弯抹角牵累了旁的去,虽是他们赫舍里氏一体一心,然冤有头债有主,他可无辜。
索额图急头白脸地将他叱责了一顿,其实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好人,面上是比他们正经些,可私下里谁也没他狂傲,大哥是好的,就是身子骨弱,若大哥立得起来,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国丈,也不至于压不住索额图,叫大伙儿都得看着索额图的脸色过日子了。
就索额图那眼高于顶,不将人当人的架势叫他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旁的不说,就说这高士奇,以前在索额图手底下办差,他这人虽是谄媚好巴结了些,可自身本事不差,学问极好,头脑灵活,是个可用之人,可就是出身差了些,穷了些,索额图是素来瞧不上高士奇浑身的穷酸气的。
高士奇凡来拜访,十次里九次都没进过正厅的门,这也就罢了,然高士奇好歹也是官身,索额图却让高士奇跪着朝他问安见礼,若心情不爽了,对人动辄折辱打骂,连下头的奴才都比高士奇有尊严。
高士奇被索额图如此对待,他能不恨吗?能不寻机会报复吗?
瞧!这不就来了,今儿这弹劾法子还不知道是谁出的呢!
心裕忍不住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廊下金丝笼里里的雀儿,罕见的发愁起来,手里的翡翠念珠都拨得叮当作响,然没愁一会子,背上忽地一热,靠过来一香软的美人,心裕咧嘴一笑,便顾不上愁了。
“爷,莺儿还不如这鸟儿得您的心吗?”
心裕转身贴去,颇珍惜似的若即若离地抚着怀里美人那白皙的小脸儿,这是江浙那边儿前段时日给他送来的孝敬,还别说,莺儿这小丫头年岁不大,那勾人的本事却一等一的好,一个嗔怪的眼神儿便叫他心头发飘。
自有了莺儿,他可半个月不曾去过别处了。
“爷自是喜欢咱们莺儿的,早间没跟你唱完的小曲儿,不知咱们莺儿可还有兴致听?”
莺儿抿唇一笑,一丝丝少女羞涩也无,当着下头奴才们的面儿还十分大胆,直拽着心裕的玉佩,牵狗似的将人带回了屋。
至于什么当值之事,心裕便更是忘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