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自打玉琭再度有孕,她便有些耐不住了,后又有着洋金花一案,玉琭甫一出事儿,她下意识竟不是担忧,而是窃喜,只想着玉琭又有了孩子,眼下身子又不妥,自然是顾不上四阿哥了。
玉琭若想给四阿哥寻个好的托付,定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了,可她左等右等不见玉琭提出来,额娘来陪她小住两日,常给她吹耳旁风,这一来二去的她便耐不住了,昨儿给玉琭提了这事儿去。
想着玉琭的不情愿,她昨儿夜里也没能歇好,今儿一早起身又想起先前叫人为四阿哥搜罗的小玩意儿了,怎么都想再来试试。
谁道这一来,无意间用千里镜瞧见那母子的亲近,反而叫她有些灰了心,好似抱走四阿哥,她便做了恶人一般,这会子又恨起自己的摇摆不定的心了。
她既想要四阿哥,又想不伤了同玉琭的情分,还想她们二人如亲姐妹一般,这可能吗?
玉琭对四阿哥有多上心她怎能不知,玉琭可是在四阿哥未出生之前便将四阿哥启蒙要用的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若她不能再做了四阿哥的额娘,那先前畅想的一切便都是一场空了。
即便再有第二个孩子陪伴,想来心头也是不平的。
直到小舟靠了岸,佟佳贵妃已然静坐在小舟上,久久缓不来神儿,自个儿的院子是不愿回去了,她病的时候在榻上,在屋里呆得够久了,既是不好抉择,那就再走走看看,再想想。
佟佳贵妃上了岸,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后头的一帮子奴才们见主子绷着脸也都不敢上前过问什么了,只默默低着头跟着罢了。
倒也不知一行人去了哪儿,佟佳贵妃鼻子尖,远远地闻到一股子不太妙的味儿,这才回了神儿,见是几个奴才提着桶从御园出来,大概是刚清理了野兽排泄之物。
几个小太监年纪不大,约莫才十岁左右,个头小小地走路也不稳重,尤其是前头那个,蹦蹦跳跳罢了还倒着走,同跟前儿几个说笑着。
“、犬园的那几个小松狮真好看,肥嘟嘟的团子似的,今儿我拾掇的时候抱了抱,怪不得四阿哥喜欢得不舍得走呢,哭得那样厉害,那毛真真软和极了。”
“沾了四阿哥的光,连带着犬园的那几个哥哥也得了不少赏,德嫔娘娘出手大方,叫人尽心养着,我还听说那几个小松狮犬吃得比咱们都好呢,顿顿有肉,要是投胎能选,嘿!我真想给小主子当狗去呢”
那小公公光顾着感慨去了,没瞧见脚底下的路,脚后跟儿一拌身子一斜,竟直冲着佟佳贵妃倒过去了,手上那脏兮兮的桶飞得更快,若非护在佟佳贵妃的公公和莲心几个反应迅速,只怕那桶便砸到主子身上去了。
佟佳贵妃跟前儿的肖公公素来低调,办事也一板一眼,险些被情绪左右的时候,而对着这没规没矩不长眼睛的小奴才真真是恼火之极,娘娘千金之躯若真挨了这一桶,只怕得躺到冬日里也不见得能起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