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医您直说无妨,娘娘平日里最是信任您,若这会子您还不能尽言,娘娘醒来不知心里要如何失望呢,若真因此忽略了什么妨碍娘娘和腹中子嗣,您届时可后悔也来不及了。”
乔太医连连点头,也是担心这个才这会子憋不住话的。
“那臣便直说了,这洋金花虽有毒,然若用得好也是治病之物,能止咳平喘、脘腹冷痛,风湿痹痛、治小儿慢惊,麻沸散方中便有这么一味洋金花,然若是用作害人,就附在一张纸上的那么些,想来只能叫娘娘恍惚、心慌、心烦意乱,并不能叫娘娘这般。”
“故而万岁爷可能料想不差,应该还有些旁的在暗中作用,臣暂瞧不出是什么来,只是就这洋金花,臣倒是有些印象。”
瞧乔太医这细细的思量、一个字掰成十句话说的样子险些将梁九功给磨死了,心说怎么这帮子太医甭管年纪大的年纪轻的都一个尿性,怕是天塌下来都不带急躁半分的,生叫旁人急死去了。
他可等不及了,捏了捏眉心直接攥住乔太医的手腕子,没了平日里跟人攀扯的劲儿,难得强势一回,直瞪着眼睛躲着脚催。
“乔爷!您是我的爷!您就说重点吧,这洋金花到底哪儿不妥!”
乔太医被这声儿爷激得不轻,平时都是他内子这样喊他,今儿猛然换做梁九功了,直叫他心头一毛,话当即就吐出来了,别提有多利索。
“就、就约莫五日前,钦天监的胡老大人跟前儿的小孩儿急匆匆来过太医院一回,说胡老大人喘疾犯了,求些药去。”
“这胡老大人同宋太医关系极佳,他的病自也常由宋太医管着,偏彼时宋太医未在,只有宋太医的徒弟方子瑞整理案脉,想来是看那小孩儿替胡老大人来惯了的,方子瑞闻言便直接将药给了,那药不过两味,其中一味起大作用的正是洋金花研磨的粉。”
“听万岁爷说那张纸是从钦天监来的,臣便想到那日的事儿了,公公若不信,大可去太医院查查,平日药物进出都是登记在册的,臣绝无假话。”
可算是将乔太医的话给等出来了,梁九功当即松开了乔太医,也顾不上亲自送人了,这便派人先把那方子瑞和胡老大人主仆给看住,另又朝人打听了这洋金花的长相,免得哪个找死的自个儿偷偷在园子上种,甚至种到了德嫔娘娘的眼皮子底下。
“乔太医慢走,若您还想起来什么只管再来寻咱家,您也见咱家忙碌了,着实腾不开工夫送您了。”
梁九功朝乔太医和赵太医作揖赔罪,然乔太医和赵太医哪儿能受人这样的礼,到底是万岁爷跟前儿的大总管呢,说话可比他们好使,且赶紧客气一声儿,紧忙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
待二人稍走远了,坐上了离岛的小舟,赵太医这才拽着乔太医小声儿埋怨:“这事儿尽让他们查去,以那梁九功的本事,查到方子瑞不依着规矩便随意开药是迟早的事儿,乔兄何必趟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