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内,莲心压着声儿同主子抱怨着,手上给主子更衣不停,可身子却是斜着往外探的,听着外头隐隐约约的笑声,莲心恨不得将耳朵放到万岁爷和德嫔跟前儿去。
寝殿里又不是只莲心长了耳朵,贵妃自然也能听见,然她面上却丝毫不动,反而听了莲心的话面上稍露出些愠怒。
当即也不叫莲心伺候了,直后退一步甩开莲心的手自个儿系了盘口去。
“你若是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我便将你送回家去,就不劳你伺候了,省得你莫名其妙再生不满。”
佟佳贵妃声儿压得虽低,然只是绷着脸便叫莲心怕极了,更别说主子开口便要将她送回家中,她虽知主子同德嫔亲厚,却不知这样亲厚,连她这个幼仆都开口置喙不得了。
莲心可不敢不满了,连忙跪下赔罪:“主子息怒,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多嘴了。”
贵妃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莲心,直将自个儿衣裳整理好了,这才蹲下身来捏住了莲心的下巴,嘴唇几乎要贴上莲心的耳廓,其间的冷意忍不住叫莲心瑟缩了下子。
“莲心,我念着咱们自幼的情分,不想将话说得太直白难听,我不知我阿玛怎么同你说的,是叫你催着我有孕也好,还是叫你挑拨着同德嫔的关系,你若真想听他的话,我大可将你送到他跟前儿去好好听。”
“只是这么一来,你就没用了,阿玛素来不养闲人废人,你一回去定然小命不保,你可知我留你是想救你的命呢,你也不想这般年纪便没了命吧?”
莲心颤得险些连跪都跪不住,眼下还能维持着姿态,好似全靠着贵妃钳制她下巴的力气似的,她吓得气若游丝,话都说不利索。
“不、不想,奴婢不想死、”
佟佳贵妃当即笑笑,然这笑却无丝毫亲切可言:“既是想活着,那就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眼下该听谁的话,当贵妃伺候万岁爷的是我,可不是我阿玛,在宫中吃苦受罪的人也是我,不是我阿玛。”
“他动动嘴皮子叫我争宠叫我怀孕生子,他是轻松,可我付出的是命,万岁爷想宠着谁就宠着谁,想允谁生子便允谁生子,岂能容他人置喙!”
“我已是天家女眷,不是佟佳格格,听不得他的话了。”
说罢,佟佳贵妃猛然松手,莲心顿时扑到在地,便是吓得浑身冷汗两股战战,也慌忙维持好跪姿去,朝主子连连的拜。
“奴婢自此以后再不听家中话了,唯听令于主子您,如若再有不该,奴婢这便了自个儿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