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断没想到太皇太后娘娘肯这样同她言深,她平日里敬人爱人,自也见不得太皇太后说什么以后不在的话,玉琭也顾不上给太皇太后娘娘梳头了,直弯着身从背后抱住了娘娘的肩膀,鼻尖儿都泛酸。
“您千岁万岁呢,我就想任性地依靠您一辈子,您别说这样的话”
太皇太后娘娘轻轻拍了拍玉琭的手臂,面上笑得轻柔,恍惚间只觉得是她的端献搂着她撒娇呢,一时间心头更软,忍不住同玉琭更亲昵些。
“什么千岁万岁,听听便罢,自是不能当真的,哀家活得够久了,宗亲里的有些孩子辈分儿浅,都叫哀家一声儿老祖宗了,哀家便是再长寿也不过活到百年,哀家离百年有能有几年呢?”
太皇太后娘娘淡然地笑了笑,拉着玉琭起身坐在了榻上,到底是不忍玉琭怀着身子还这么站在她身侧,既是喜欢玉琭,自是不想人再吃她当年吃过的苦。
“哀家不怕这百年之后的事儿,唯担心你过得不好,近来也不知怎得,想来是年纪越发的大了,哀家总梦见些以前的事儿,看见你眼下的日子就像是看见哀家的从前,都是不好过的。”
“哀家年轻的时候,后宫还没这么多位份,后宫的女子都叫福晋,哀家一开始是做了侧福晋,上头只有我姑母哲哲国君福晋压着,日子倒也算顺心,后来后宫逐渐充盈,来一个女人便压哀家一头,即便哀家那时候已经育有三位公主了。”
“再后来宸妃海兰珠也就是哀家的亲姐姐入宫,我和孩子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哀家那时候年纪不大,也没什么抱负,也同你一般只盼着同孩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便是了,便是被人时常挤兑着,哀家也尽不放在心上。”
“后来也记不得是哪一年过年了,一大家子人齐聚一堂,当阿玛的竟连哀家孩子的名字都险些叫不出来,只顾着同宸妃好,那时候哀家便伤透了心,再不愿这样小心翼翼的生活了。”
“便日日琢磨着如何投其所好,如何同自己的姐姐争宠,然一个人的喜欢怎么能是争来的,后来姐姐走了,便更是没能能替代姐姐的位子了,能得如今的位子,也幸而姐姐的孩子早夭,也幸而那时候哀家的孩子也小,这才能被下头心思各异之人推着做了皇帝。”
“玉琭,哀家同你说这些不是想叫你也去学着哀家做什么,哀家能走到眼下也靠着时势和时运,你便是想学也学不来的,然哀家不能再有第二个,可像是宸妃那样的人却是层出不穷,是何时都不缺的。”
“你心性良善,便是别人再怎么欺负你你也不曾主动害过谁,你得盛宠,像是做了宸妃那样的人,可你太过心软,却又没宸妃的半分手段,倘若万岁爷还十年如一日似的这般喜欢你,你自是不消得费心什么,只好好依靠着万岁爷的照拂便是了,可倘若他不能呢?”
“三年一选秀,你又能年轻几个三年?若宫中出了个真正的宸妃,你又如何自处,那正得宠的又如何容得下你?届时你定要败在自己的良善上,再说得严重些,你的孩子也得因你的良善早早的赔了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