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这才敢将戚泽送入,放在一方寝榻之上,便匆忙退去。
戚泽身在榻上,鼾声四起,活生生睡死过去。太子书房极为宽敞,明轩透亮,一方足有一丈的书桌,十余排书架高耸,俱是以上好的檀木打造,散发澹澹清香,此木不惧虫蛀腐蚀,最是珍贵,唯有帝王官宦之家才用得起。
书房之中立着一位中年道人,见戚泽睡得如同死猪,微微皱眉,其正手持一卷古籍,想了想,便懒得去管,只专心钻研书中内容。
过不多时,只见戚泽伸个懒腰,曼声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待将酣睡足,窗外日迟迟!”翻身坐起,一见那道人,便是一愣,喝道:“呔!兀那道人,如何在此?难道想趁戚某熟睡,意图不轨!”
那道人一愣,冷笑道:“你这厮不知好歹!此处是太子书房,是你醉酒酣睡,才将你抬了进来,本座原本就在书房之中读书,乃是太子座上之宾,岂会加害于你!”
戚泽眼珠转了转,摇手道:“不对!不对!我与太子乃是初见,就算他再礼贤下士,也不会冒然将我抬来此处,定是你这厮擅作主张,想要不利于我!”
那道人见他胡搅蛮缠,有些恼火,说道:“本座乃清修之人,岂会妄动歹意?你莫要胡说!”
戚泽冷笑道:“不会妄动歹意,就是说也曾动过歹意了?好啊,老子早看你这孙子不是好人,果有刁民要害老子,不要走,吃老子一剑!”不由分说,放出一道剑光,直取那道人!
那道人着实郁怒不轻,叫道:“你这厮故意找茬,当是奸佞,道爷今日也要宰了你泻火!”将口一张,吐出一道金光,敌住了戚泽的剑光。
那道人竟是金丹级数,戚泽几次挑衅,也存了杀心,其与太子关系不同,就算在太子府中杀人,太子也不会说甚么,更是肆无忌惮,将那金光运炼成一团,撞开剑光,往戚泽刷落!
那道人自忖道行压过戚泽一头,只想速战速决,将他打死了事,金光法力凝练之极,对付一个区区炼罡之辈,还是绰绰有余。那道人见戚泽剑术正而不邪,必有正经传授,只担心杀了他之后,会有人来报仇。
戚泽却是怡然不惧,他连正经金丹都杀过几个,元婴也曾放对,何惧于一个区区外道金丹?将剑光运炼到一丈长短,精芒吞吐之间,与那金光斗在一处。
戚泽之所以狂态大发,乃是一入太子府中,那一卷五十阴魔图竟而跳动不休,显是又发现一块残片,又惊又喜,此宝是那烂陀寺秘传,若是聚齐,只怕不在古灯檠之下,感应到残片就在太子府中,岂会客气?
他故意装醉,只想借故脱身,暗中查访,不料太子弄巧成拙,将他送入书房,五十阴魔图跳动更是剧烈,显是残片就在此地,哪还有甚么客气?
他与那道人一照面,古灯檠佛火金焰便即大盛,显是对万民愿力之力起了感应,戚泽便知那道人定是圣母教的妖道无疑,唯有圣母教才有聚敛万民愿力修行之法,那道人掩饰的再好,也逃不过古灯檠的探查。
新仇旧恨相加,圣母教人人得而诛之,戚泽本就有心闹事,寻个由头,立刻下手!三丈长短的剑光绕室疾走,根本无惧那金光刷动。
那道人只道必胜,哪料到戚泽佛道兼修,暗中用小无相禅光加持,又有罗汉伏魔神通护体,根本无惧金丹级数压力。此时才显现出佛道兼修的优势,兼修虽难,一旦成就,足可碾压同级数修士。
那道人越斗越是心惊,他果然是圣母教秘密遣来的特使,与太子见面。圣母教与太子勾结也非一日,双方暗通款曲,图谋大事,只因他到得匆忙,不然太子也不会将他安置在书房之中。
那道人一身法力也算出类拔萃,只因不敢泄露圣母教修为,免得被人看穿,但那一团金光却是实打实的金丹界域凝缩,谁知竟拿不下一个区区炼罡。
戚泽将剑光使发了性,到后来已不屑避实就虚,而是招招争先,与金光实牙实齿的硬碰,法力激荡之下,尽被身识之力化去,越斗越是精神,反观那道人藏头露尾,一身法力使不出七成,渐渐落在下风,十分的屈辱。
斗到分际,戚泽暗道:“铺垫也差不多了,太子竟敢与圣母教勾结,且给他个厉害罢!”
太子将柳观白、宫处之、禾山雁引入一处正殿之中,正在等待三皇子与八皇子到来,忽听一声雷响,太子府中一地忽然炸裂,冲起数丈烟尘,不由得大惊,喝道:“是哪里出事了!”
众人急忙抢出大殿,但见尘烟起处,正是那一座书房,那书房本是修建的美轮美奂,此时已然化为一堆废墟!废墟之上正有一道剑光与一团金光恶斗不休。
宫处之瞧出剑光是本门路数,惊道:“怎的师叔与人斗法起来了!”
太子一听,只气的手足发抖,只怕与圣母教的隐私被那五行宗的小子窥破,忙道:“这又是为何?且去几个人,替本宫拉开那两个!”
身旁一干侍卫个个裹足不前,他们之中也有修行之人,但最高不过是炼罡凝煞,那剑光一晃,便是五光十色,风采十足,谁敢冒死上去?
太子更是气恼,他身为一国储君,手下自有修为更高的死士,但要对虞帝示弱,免得惹来皇帝猜忌,潜藏多年,根本不能为了这件小事暴露了自家实力,只好对宫处之道:“道长可能分开那两个?”
宫处之苦笑道:“贫道修为浅薄,再说斗法的是贫道师叔,万不可忤逆犯上的!”
太子气的冷哼一声,忽听有人大笑道:“好热闹!好热闹!大哥府中有多少年不曾有这般热闹了?愚弟晚来了一步,险些错过了一场好戏!”
就见一位形容消瘦、身披黄袍的青年大步走来,正是三皇子。太子一见,因着丢了颜面,便有些不喜。
三皇子笑道:“太子哥哥平素忙于政务,自是不会这些修道人的把戏,愚弟也该为太子哥哥分忧,不如就请愚弟的宾客出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