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卢植并将其控制的计划,算是彻底落空了。
河北郡的东北与赵国接壤,而赵国是什么地方?那是冀州牧刘俭的地盘,只要有河内作为连接点,河北的兵将就可以随时过来援助卢植。
刘俭这才明白,卢植为什么敢去雒阳,原来他的老师早就暗中与王匡等人商议好了一切。
而有卢植作为河内在南面的屏障,王匡与朱儁的压力也大大的减轻了。
卢植去往雒阳就任,冀州北牧的位置便空了下来。
而朝廷方面,在经过何太后的授意之后,并没有委任新的牧使,经过朝廷“公议”,最终决定任刘俭为冀州牧!
不分东南西北,大汉朝唯一一个全州牧守。
同时,将他的亭候之位擢升,更改食邑,敕封为冠军县候。
刘俭在得知这个消息之时,正率兵回返冀州境内,他笑着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随同他一起返回的人员。
其中,包括随行在他身边的羽则。
羽则这些年来,与李大目一起在邺城本部军中负责防务,毕竟邺城是刘俭的本部大营,就算是处于安全地带,也决不允许有丝毫闪失,故而这两个当初随同他去往雒阳的手下,一直在邺城替他掌管守备军事。
经过数年的磨砺,两个人都已经练出来了本事,此刻并不需要他们两人同时在邺城负责守备,故而这次去幽州,刘俭将羽则带在了身边。
听了刘俭的诉说之后,羽则很是高兴。
“恭喜使君得县候之位,特别是这冠军县候,在我大汉意义非凡。”
刘俭看向他:“何以解之?”
羽则言道:“昔日孝武皇帝时期,霍骠骑被敕封冠军县候,荣及全族,后其子霍嬗继承爵位,只可惜霍嬗早逝,又有霍云过继到骠骑一房,承继爵位,后霍氏灭族,传承乃止。”
“百多年前,有名将贾复位列此爵,其人战功赫赫!”
“再后来得此爵位者,乃是窦宪窦将军。”
说到这,却见羽则的脸上流露出了艳羡的神色,道:“自霍氏一族伊始,在我大汉的境内,能够得到冠军侯之封的,皆当世之名将也!如今以此侯爵赐封主公,可见朝廷应是主公为扶汉名将了,千年之后,主公的名望当不在霍骠骑之下。”
若是换成别人,听了羽则这番话,基本上都得高兴的乐出屁来了。
但刘俭是一个务实的人,他对于这种所谓的“功臣名将”的头衔,其实并不感兴趣。
而且,在这个冠军侯的敕封之中,刘俭似乎多少品出了一点别的意味。
“其实,除了你刚才说的那几个人之外,咱大汉朝中,还有一个人曾被敕封为冠军侯,只是你不愿意提罢了。”
羽则闻言,面上露出了一些羞愧与尴尬之情。
也难怪羽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刘俭口中所提到那个人,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刘俭却浑不在意,他直接开口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大汉朝的最后一位冠军侯,应该就是王甫吧。”
王甫,先帝刘宏最亲信的宦官之一,论及角色地位,当年甚至远在张让之上。
杀窦武,诛陈蕃,与曹节、段颎掌权多年,为天下士人所恨,最终则是死在了先帝刘宏的快刀阳球之手。
刘俭一边打马,一边转头看向了羽则。
“羽兄,你说朝廷这个冠军侯封赐给我,是陛下的意思,还是董卓的意思,亦或是何太后的意思呢?”
羽则心中有些犹豫。
说实话,以他的政治素养,根本想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当然,就算是他能想出来,他也不可能对刘俭说。
毕竟这个东西涉及的面儿有点儿大。
他直接对准的是刘俭与朝廷中,那些执掌天下重器之人间的关系。
眼见羽则不答话,刘俭并没有强迫他。
他自己替羽则回答:“依照我本人看来,这冠军侯怕是董卓,天子,太后都有意敕封于我。”
“天子年轻,我又是他的皇叔,每年对于朝廷的供奉以及按时的州牧上计,我从无过落。”
“所以以天子的角度来讲,他或许确实是看我功勋甚重,为大汉屡立战功,可与霍骠骑与贾刚侯相提并论,故以冠军县为我食邑。”
羽则恍然地点了点头。
刘俭继续说道:“至于以董卓的方面,估计他是看我占据了幽州之后,势力愈发强大,心中也多少有了几分忌惮之情,故而以冠军侯于我,毕竟当了冠军县侯之人,除了刚侯后改胶东侯,不是早死就是横死,董老儿这是多少有点儿提醒我同时还有点儿咒我的意思。”
羽则听了这话,啼笑皆非。
“董卓如何会有这种想法?”
刘俭笑道:“我也只是猜度,不敢确实。”
“至于太后,他出生于屠户之家,学识鄙陋,对于先朝之事,未必能了解的那么明白,在他看来,上一任的冠军侯乃是王甫,而宦官皆是天子之臂膀,皇权延伸,如此看来,何太后是想借此官职提醒于我,要好好的为天家效力。”
羽则叹道:“只是一个冠军县侯的敕封,主公是不是想的有点太多了?”
刘俭道:“可敕封的食邑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我为冠军县侯?不容我不多想一点儿。”
羽则道:“既如此,主公当如何?”
“以不变应万变也,长安那面对我的暗指表示的越多,我就越不动声色,让他们拿捏不出我的态度。”
“如今,我已是三州之主,只要我不主动,引得天下诸侯共怒,无论是董卓还是朝廷,都要对我另眼相待几分。”
“所以以我现在的身份来说,不动,没有人能拿我有丝毫办法。”
“主公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