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明白了笮融话中之意。
“兄长是说咱们可劫了糜家的钱财,但却是用贼寇的身份行事,只要糜家查不出什么,也不能将罪责怪在咱们头上!”
笮融的话音很阴冷:“当然不能怪到咱们的头上,如今下邳流民这么多,乱匪这么多,他们糜家不知好歹,在这时候派人来这里不是行事,这不是找劫吗?”
“咱们兄弟在下邳国有这么多的事儿的需要处理,哪有功夫管他们糜家的事情?”
“回头糜家的商队被劫持,咱们象征性的找人剿灭一些乱民贼匪,给他们个交待不就完事儿了吗?”
“反正东海糜氏有的是钱,有的是粮秣,损失了就损失了,他们有粮有钱布施灾民,那自然就不怕被劫持!”
阙宣听到是,脸上也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兄长所言甚是,那糜家这般豪富,如此大肆宣扬的布施灾民,那自然就是有他们的底气的。”
“这样的家族,稍稍损失一些财货和人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口气,他们自己最后也得咽下去了。”
笮融闻言哈哈大笑:“正是如此!”
“兄长,那咱们何时派人去劫掠这些辎重?”
笮融摇了摇头,说道:“且不着急,如今糜家的人就在下邳县北面的乡里接济灾民,那里人多眼杂,咱们的人若是去了,一个不好就会让当地的人识破,到时候一旦传出是咱们的人假扮贼寇,回头就算是没有证据,在糜家和刘玄德的面前也不好交代。”
“毕竟人言可畏。”
“不如且派人先去见这位代表糜家前来赈济灾民的领头人,向其表示一下咱们的善意,并邀请他去下邳城西南赈济更多的灾民。”
“我等只要表示友好,谅糜氏中人也不会不给咱面子,届时让他们离开了下邳县北往西南去,那里却是咱们的地盘,在那里行事就是最为方便的。”
阙宣闻言恍然大悟。
他冲着笮融伸出了大拇指,说道:“兄真高见!”
……
……
近日来,糜家的一众人正在下邳北地大概百里之地的乡聚之中赈济灾民。
四方流民闻得此信,纷纷向此地聚集,糜家此一番出动了大概近有两千仆役,辎重车粮草不计其数。
下邳国的灾民得到了糜家的布施,对糜家之人感恩戴德。
而这段时间以来,糜贞并没有轻易出面。
并不是她不想出面,而是她自己身为一个女子,自认为要保持一些对外部的警惕,特别是下邳这个地方现在这么乱,这些流民很有可能随时变成盗匪,所以糜贞若是暴露了自己,一个女子率领队伍前来下邳国赈济灾民,很有可能就会被强贼给惦记上。
毕竟她也是出身大族,见识是有的,行事不比寻常。
不过糜贞即使对自己身份保持的隐秘,但面对精于查探的机构,却依旧瞒不住自己的底细。
而这些所谓的精于查探的机构,自然就是校事府。
校事府查探出糜贞的底细之后,立即向刘俭进行了禀报。
当刘俭知道了糜氏在这次赈灾之中,派出的乃是历史上颇为有名的糜夫人时,心中也颇为诧异。
不过他很快也恢复了镇定。
不论对方是谁,是什么女子亦或是男子,都无关紧要,只要能够配合自己除掉笮融和阙宣这两个无耻之徒,那就万事大吉,可以收工了。
下邳国的流民数量实在惊人。而且只只是发放粮食,对于当地百姓来说并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因为你发放的粮食,总会有被吃完的那一天。
短短数日下来,糜家虽然收获了大量的名声,但是所耗费的粮食数额也是极为巨大的。
眼看着这一次要运送来的粮食已经不够了,糜贞又急忙派人回返东海,请兄长他们从糜家在各地的粮仓或者坞堡内调集更多的粮食过来。
但是这件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这让糜贞心中有点儿把持不定,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在这种事上也做不了太大的主意。
其实在一开始前来的时候,糜贞对于如何稳定灾情还并不是特别的上心。
但是到了下邳国的北方之后,糜贞的心开始变得隐隐作痛起来。
她对于战乱之后的下邳之民也充满了同情之感。
徐州昔日经历黄巾之乱,虽然也是动荡不安,但是,糜贞所在的东海倒是未经历大的战乱。
所以灾后流民的凄惨景象,糜贞先前是不曾看到的。
那些普通百姓在求粮的时候,那种疯狂,那种凄惨,还有那种对于生存的渴望,是糜贞原先从来没有见过的。
其实在乱世中,这种东西并不少见,只是糜贞毕竟是东海豪富出身,又是女子,对于这些东西接触的不多。
这一次普通人的凄苦与惨烈,对她的心灵震撼是极为巨大的。
虽然她只是一个女子,但是在这样凄惨的景象下,她的心也被触动了,她觉得自己也应该为这些最底层受到无辜战祸的人做些什么。
只是现在,只是向这些流民供应粮食,就已经令糜贞有些心力交瘁,焦头烂额了。
而且这些粮食每天的出量巨大,但是灾情却似乎得不到什么有效的缓解,这让糜贞很是头疼。
虽然这些事并不是她的分内之事,但她心中依旧有一种深深的失落和挫折感。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人登门拜访,言想要见糜贞一面。
糜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为惊讶。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特意在下邳国这面隐瞒了身份,怎么可能竟然有人直言要来此处见她呢?
“那想要见我的人是何等样子?”
侍从急忙为糜贞描述:“回姑娘的话,来想见姑娘的乃是两个人,皆是身着华贵,仪表不俗。”
“为首之人,大概三旬上下。”
“风姿气度极是高贵。”
那糜家的仆从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而且糜家人对下人的培训就是让他们能够尽量的去看出一个人的身份。
毕竟糜家这种家族对于他们所交往的人有着极为严格的审定。
这名仆从既然能够说出对方身份高贵,想来应该是对方身上的气质还有对方的穿着,都能令仆从感到不俗。
听仆从如此说,糜贞心道:或许真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想要见自己。
对方既然如此不俗,而且还知晓自己在这里,应该不是等闲之人,见一见也无妨的。
“既然如此,就让那两位贵人进来吧。”
“诺。”
那两名身着华贵、气质不俗的男子便被引入了屋中。
为首之人,三十上下,诚如仆从所言,气质极为不俗,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他身后的大汉相貌雄魁,满面刚须,看着也是正当年,好不威武。
“足下是?”
“小姐,叨扰了,吾子仲在淮南旧友,今闻小姐布施于下邳,特来相见,乃有良言相赠。”
“额……既是兄长旧友,还请坐。”
刘俭随即在屋中寻了一处地方坐下,随后小看着糜贞,道:“久闻旧友之妹,美而贤,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不虚。”
“先生谬赞了,不敢问先生大名?”
“某家姓刘,名基,九江人士,昔日走徐州行贾之时,曾与子仲兄有一面之缘。”
糜贞急忙道:“原来是刘先生,失敬,失敬。”
刘俭微笑道:“姑娘心中一定有疑惑,我与子仲不过一面之缘,又与糜家无深交,今日为何来此是吗?”
糜贞大大方方的道:“小女子心中,确实有这个疑惑。”
刘俭道:“既如此,那我也不瞒姑娘,咱们有话直说……刘某今日来此,乃是看在故人面上,特来解姑娘性命之危,生死之患。”
二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