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沮授说到这,刘俭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乐。
怎么古代人暗中夺取人的城池或是攻入对手腹地,都喜欢装扮成客商呢?
在这个年代,客商着实是不少背黑锅。
好事客商一个没有,坏事全都往客商的身上沾。
汉朝的客商,有一个算是一个,个顶个的倒霉,名声太臭。
眼见刘俭将自己的话当成了真事,沮授急忙道:“使君,不是沮某瞧不起牛辅,只是授怎么想,怎么都觉得牛辅没有本事能够想到我军粮道之所在!”
刘俭的表情颇为认真:“公与所言,我也知晓,以牛辅的本事,应不会思虑到此法,但贾诩此人多谋,若是他为牛辅设谋,则策十有八九,与沮君相若。”
沮授心中暗叹,主公这个人……也不知道一天天都是从哪得来的讯息。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对于刘俭看人,沮授一直还是比较佩服的,虽然他不明白刘俭对于天下名士了解的渠道到底是什么,但不得不承认,主公的这条渠道还是非常准的。
“既然主公一心认定牛辅会偷袭黎阳渡,那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在黎阳渡布防!”
刘俭笑道:“有劳公与了!”
随后,他又看向关羽,张飞,颜良三人,道:“云长,翼德,子善,此战,我有重要任务,要分别交付于汝等三人!”
三位猛将共同出班,等候刘俭的吩咐。
……
……
贾诩率领属于他的两千兵卒,前往后方百里之地,佯装盯住酸枣的鲍信和桥瑁。
他名义上是为了稳固牛辅后方,实则就是在躲。
但不知为何,即使是被调到了后方,贾诩的心中也总是会隐隐的有些不安。
具体为什么不安,他还说不出来。
这几天晚上,贾诩天天晚上蹲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全盘考虑着自己这次的计划,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连续想了三天,贾诩都没觉得自己遗漏了何处,但这不安之感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随军之人中,有贾诩的族中的嫡系仆从贾宏,属于贾诩的亲信之人,此人从小时候就在贾家为仆,从少年时期就跟着贾诩混,名为主仆,实如兄弟发小。
整个军营之中,贾诩只信任这位贴身侍从一人。
贾诩坐在桌案前,两眼之中布满了血丝。
他面有忧色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屏风上的舆图,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
少时,就见贾宏端着一碗粥走进了帅帐。
“家公,用小食了。”
贾诩有些闹心的摆了摆手,道:“放那边吧,我还吃不下。”
贾宏将粥放在桌案上,关切地道:“家公,我等已经离开了前线,远离战阵,家公连日来却颇有忧色,却是为何?”
贾诩看了一眼贾宏,低声道:“我心中不知为何,总是有些不安……”
“家公如何不安?”
贾诩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此番我为牛将军设下断粮之计,其计虽浅薄,倒是也有五成胜算,在冀州人眼中,牛将军乃是勇而无谋之人,定然不会想出他们的粮道之所在,这也是我敢于为牛将军设此计的原因。”
“且就算是他们识破此计,此刻我也已经从牛将军营中脱出,远离前阵,此事不论是胜是败,皆不会沾染于我,况且刘俭的注意力此刻都应是在牛将军身上,对于我这无名之辈所带领的两千人马,不会关注,按道理来说,我应是安全的。”
听贾诩如此分析,贾宏也道:“家公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又何必忧愁呢?”
贾诩叹息道:“不知为何,这几日我这心中总是不安,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还有疏漏,但你若是让我说疏漏于何处,我还说不上来……”
贾宏苦笑道:“家公,您就是想的太多了,难道家公还担心,刘俭会分兵来偷袭咱们这两千人马不成?”
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贾诩听到贾宏这话,一下子顿悟到了什么。
他似有所悟的转头看向贾宏,道:“是啊,你此言正是,万一刘俭分兵来偷袭我,我该当如何?岂非坐以待毙?”
贾宏闻言,瞬间无语。
家公这个人什么事都好,就是做事太过小心,谨慎的过了头。
“家公,你率领的这支人马,对刘俭可有什么威胁?”
贾诩摇了摇头,道:“我这一军已是后撤百里,临近酸枣,且人数不多,别说对刘俭有威胁,就是已经被吕布和张辽等人击溃的鲍信、桥瑁,我这些兵马也构不成威胁,更何况,贾某声名不显,在刘俭眼中不过是一无名之辈……”
贾宏笑道:“家公,您看看,您是不是太多心了?您自己都说了,您的兵马对刘俭构不成威胁,而刘俭甚至都不认识您,他此刻面对的主要敌手,是牛将军,他何苦要分兵来对付您这区区两千人马?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贾诩的心中,其实也一直是这么想的,这也是他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矛盾的地方。
这场战事自己就应该是个局外人,明明是个对于战局无足轻重的人物,根本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事,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是焦虑不安呢?
贾宏见贾诩如此忧虑,长叹道:“家公,您就是忧思过重了,喝点粥吧。”
贾诩伸手接过了贾宏递过来的碗,抬头看了看他,终是自嘲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