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人,如今都怀了二胎。
当年卞玉儿之所以能进入刘俭的府邸,成为他的妾室,全有赖于袁基将她买下,而郑慈在京城之中独居之时,也多受袁基庇护。
而且郑慈与袁基的夫人,私交也颇好。
郑慈身着丧服,留着眼泪,拜祭袁基和袁夫人。
“君侯,姐姐,伱们一路走好,当年在雒阳的照拂之恩,妹妹此生不忘……”
说到这,郑慈忍不住有些抽噎起来。
卞玉儿急忙走到郑慈的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郑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卞玉儿自己无碍。
随后,她冲着袁宠招了招手,道:“宠儿,来。”
小袁宠目前还不懂事,有些事情刘俭夫妇并没有告诉他,因为那实在是太过残忍。
“母亲……”小袁宠很懂事,怯生生地来到了郑慈的面前。
郑慈伸手指着袁基和袁夫人的灵位,她没有告诉小袁宠他要祭拜的人是谁。
“宠儿,磕头。”
袁宠很听话,母亲让磕,他就磕。
刘俭看着袁宠磕完头之后,又对刘冀道:“香孩儿。”
刘冀匆忙挪步上前。
“你也磕。”
刘冀二话不说,当即跪下,对着灵位磕头。
随后,刘俭看向郑慈和卞玉儿道:“你们两个,领着孩子们回去吧,今夜,我一人在此守灵。”
卞玉儿道:“妾身陪夫君一同……”
刘俭摆了摆手,道:“谁也不用,就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你们两个都有身孕在身,不在此守灵,袁兄和嫂夫人,也都会理解的,不必多说了,照顾好你们自己,还有孩子们就是了。”
郑慈伸手拉住卞玉儿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等她们母子几个走后,灵堂之中,只剩下了刘俭一个人。
刘俭缓缓的走到了灵位前,认真地看着灵位上面的漆印金字,脸上露出了苦涩之情。
接着,便见他长叹口气,在冰凉的地上坐下。
刘俭拿起了一个蜜桔,轻轻地剥皮,将一个完整的蜜桔剥开后,又放回在贡盘上。
随后,他又拿起一个桔子剥开……
整整剥了一整盘的蜜桔之后,方才停手。
随后,他抬头望向了袁基的灵位。
“这是你最爱吃的,说实话,虽然我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但我着实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到来,或许,你还能再多活两年吧。”
“说实话,你的死不是我的错,但我却总觉得有愧于你,因为我知道你会死,却不能提醒你。”
“你会不会恨我?”
“我想,你应该是不会,因为你为人太好了,若是没有生在袁门,而只是一般的士人之家,以你的秉性为人,一定会有更好的结局吧?”
说到这的时候,刘俭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眸之中闪上了几许泪雾。
他急忙伸手,将眼眸上的泪雾抹去。
“哈哈,前番在冀州诸官吏面前哭你,多少有几分是做戏,但现在这两滴泪……是真的哭你呀。”
“唉!一方诸侯,一方雄主,不好当啊。”
“一开始想的,是辅助玄德成大业,三转两转的,成了他给我当副手了……”
“在这个位置上,要承担的实在是太多了,你说我是不是把玄德给解脱了?”
说到这,刘俭再次仰头看向袁基的灵位。
“如果你真从雒阳走出来了,成为一方霸主,你说今后还会不会有我,曹操,袁绍,袁术,董卓这些人的事?”
刘俭说罢,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叹道:“估计你还是收不服我们……你啊,根基是有,但你这个人,太善!还是不适合啊。”
说到这,刘俭起身,拿起了供酒,挥手洒在袁基的灵位之前。
“你等等吧,其实不会太久,慢点的话,可能几十年,快点的话,估计也就是几年的事……我就下去找你了,到时候,咱们两个,再各自豪饮一坛……”
倒完了酒之后,刘俭将酒坛重新放在桌案上,抿了抿嘴唇,缓缓地说出了一句。
“大哥,来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