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州之地,不论是从涿郡往渔阳,还是从渔阳往辽西,亦或是从右北平往辽东属国去,随意找一个幽州人,问他大汉北疆第一武人是何人。
十个人之中,定有八个人会告诉你,是关云长!
而此时坐在主位上的关云长,对面还有一个人,如今也是塞北之地赫赫有名的人物!公孙瓒。
如今的公孙瓒因为军功,他岳父候太守的运作,以及刘俭的帮忙,已经成为了骑都尉,秩比两千石,在秩俸上,并不比关羽要低。
不过论及在北地的声望,他却一直差了关羽一头。
其实公孙瓒的声望也非常之高,但很可惜,他就是超越不了关羽。
关羽如今北地第一名将的位置已经坐实,妥妥的武大,公孙瓒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幽州境内的武老二。
公孙瓒嘴上不说,但心中其实一直都不太服气,总是想找个什么机会印证一下,自己比关羽强。
可惜的是,一直就没这个机会。
“云长,咱们这都在这驻兵多久了!听闻德然已经大胜了黄巾一阵,破其十余万众,咱们若是再迁延下去,这功劳只怕与你我无缘了,为何还不进兵!?”
其实关羽心中也是非常渴望进兵的,他和公孙瓒驱兵大老远的从幽州来到此地,不是为了隔岸观火的瞧热闹。
但刘俭在以“天子节钺”之名调他们来此之前,曾有前言:“若是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关羽和公孙瓒随意出击!”
公孙瓒和关羽虽然都以刘俭为尊,但在自身的定位上,还是有所不同的。
关羽是把刘俭当主公看待的,刘俭对于他来说就是天,为了刘俭,关羽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公孙瓒的觉悟可没那么高,他一直以刘俭为先,主要还是看重了刘俭的能力与位置。
公孙瓒是望族出身,他心中明白,跟着谁混才能有一个好的出路。
所以这些年来,公孙家在公孙瓒的牵引下,一直跟涿县刘家深刻绑定。
刘俭对公孙家也很够意思,不论是贩马还是河北商贸协会,他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公孙家。
对于刘俭的情谊,公孙瓒也是铭记于心,但这一次刘俭不让他和关羽出战,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云长,你倒是说话呀?我意,咱们明日立刻出兵,助德然一臂之力,你可如何?”
面对公孙瓒的催促,关羽心虽意动,但面上却无半点表示,非常的沉稳。
“关某觉得不可。”
“为何?”
关羽缓缓的从原位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尽显其威势。
“某兄长非是自私之人,往日大家起于微末之时,兄长对兄弟们尚能公平,同享功劳富贵,如今兄长已是手握节钺,执掌一方之雄,焉能因为黄巾一点区区微末之功,而令你我白走一趟?非吾兄之器也!”
公孙瓒颇有些无奈:“那你说,德然将咱们晾在此处,为何?”
关羽摇了摇头,道:“关某未在前线,不知兄长何为,只是兄长已经大胜一阵,黄巾锐气丧尽,如今时节已近寒冬,若无意外,兄长是想用伯珪兄与某为奇兵也!”
公孙瓒张了张嘴,似乎也找不出什么言语反驳。
“伯珪兄,你我不可妄动,若兄长将最后击破黄巾的要务置于你我身上,而咱们又为了些许小功违令而出,岂不是坏了兄长大事?万不可取!”
公孙瓒有心反驳关羽,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
这些年来,关羽在渔阳,辽西,辽东等地屡立战功,声名远播,不只是鲜卑与乌桓对他极为敬佩,便是幽州境内的各路反叛贼寇,也是闻关羽之名而退避三者,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战绩斐然。
说句不好听的话,别看公孙瓒眼下和关羽一样,都是秩比两千石,但在幽州军中的话语权他相差关羽太多。
在刘俭的帮衬下,关羽这些年来在幽州的战绩,委实太过彪悍。
公孙瓒最终还是不甘心地道:“那若云长猜错了德然的心思,又当如何?”
关羽很是洒脱的道:“猜错就猜错了,大不了白来一趟,又如何?”
公孙瓒惊诧道:“你就这么甘心凭白让人溜着玩?”
关羽正色道:“某乃解良一武夫,蒙吾主以兄弟相待,情同手足从无相疑,左将军使我于幽州,多年提携,义重如山!”
“莫说让关某白走一遭,就是要某性命!又何足惜哉!”
公孙瓒闻言,不由哑然。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刘俭这么多年来,不断的使门路,不断的砸钱,毫无怨言的把关羽从一个最底层的游侠,扶持成在幽州的一方军事大佬,从没有一刻间断。
甚至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关羽!
事实证明,刘俭的眼光真是太精准了!
换成任何一个人,在有了关羽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后,只怕未必就会完全心甘情愿的听从刘俭驱使,就算不自立门户,但多少也会摆出些架子,和刘俭谈谈条件。
但关羽直到如今,还是一如当初,将刘俭视作他的主人!
他所拥有的一切,在关羽看来,从来都不是他自己的,刘俭若是想要,关羽连带自己的性命,随时都愿意还给刘俭!
公孙瓒终于长叹口气,遥望帐篷外的远方,露出了敬佩之色。
“师弟,我真是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