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董卓当即下令,着李儒为使者,携带左将军的印绶,前往刘俭营中,与之相谈。
而另外一边,董卓则是亲自前往北宫,拜见皇帝刘辩和太后何氏。
虽然何太后和刘辩前一段时间是被董卓救回了雒阳,但他们母子二人对董卓并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董卓自打将他们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将他们囚禁在雒阳的皇宫之中,基本上不让他们见外人,试问天子和何太后能对他有什么好感?
“臣董卓,拜见陛下,拜见殿下!”
何太后面色发冷,道:“司空平身,不必多礼。”
听其话中的语气,似乎对董卓颇有怨恨。
但董卓并没有当一回事,相反的,何太后越是这种态度,他心中越是高兴。
他这种态度,说明这个女人没什么城府,没有城府的人,虽然在表面上会让人有些不舒服,但总体而言,还是比较容易掌控的。
总比那些在面上对你恭敬无比,实则心中却在琢磨着用最恶毒的方法整死你的人要强得多。
董卓抬头看了看何太后和天子,随后大嘴一列,突然跪倒在地,虬须大脸微微一颤,竟是抽噎了起来。
“老臣,老臣对不住太后,对不住陛下啊!还请陛下和太后赐臣以死罪!”
董卓闹这么一出,顿时将何太后和皇帝整懵了。
刘辩急忙起身,亲自来到了董卓的面前,伸手去搀扶他:“董卿,这是为何?董卿快快起来!”
“谢陛下,谢陛下!唉,老臣对不住陛下,对不住殿下啊!”
何太后也被董卓弄的有点不明所以。
“董卿,这是为何?”
董卓缓缓地站起身,对着何太后道:“太后心中一定是深恨老臣吧,太后觉得,老臣囚困陛下和太后,是想要独霸朝政,是吧?”
何太后的脸沉了沉,想要说“是”,但却没有说出口。
少时,方听她道:“难道董卿不是这么想的吗?”
董卓长叹口气,道:“老夫若是如此想的,就不会来此见陛下和太后了,老臣也是有情非得已的苦衷啊。”
何太后闻言似乎颇为好奇:“董卿有何苦衷?不妨直言?”
“殿下请细想,老臣奉命在外,突然领大将军之令回返京师,是为何故?”
何太后一听董卓这事,就不免心中义愤填膺。
“还不是我那蠢顿如豚的兄长,受了袁家老贼的蛊惑,非要搬你等回朝剿杀宦官,如今不但断了我母子的臂膀,连他自己都命陨宫廷,如今宫廷之内,再无一个我母子可以信任之人,我母子算是彻底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说到这的时候,何太后开始低声哭泣了起来。
董卓的脸上露出了几许悲哀之情。
随后,便听他道:“殿下只是看到了表面,却还未看到内在,区区宦官,袁家人不但是调老夫回京,甚至还将丁原和张懿从河内与并州搬师回来,这说明他们在诛除了大将军和宦官之后,还有后招啊!”
何太后听到这里愣住了。
刘辩闻言也愣住了。
董卓叹道:“太后,那刘德然乃是先帝遗下的忠臣,自得了陈留王之后,却不将陈留王送回京城,反倒是送回了邺城,殿下可知何故?”
“这个……”何太后皱起了眉头:“我还真就不曾细想过。”
董卓慢悠悠的引导着何太后道:“殿下细想,对于袁家人来说,一个有母亲和舅父在身边辅佐的皇帝,和一个没有了母亲的皇帝,哪一个对袁家人来说,更为有利?”
何太后和刘辩听到这里,顿时炸毛了。
便见何太后猛然站起身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董卓,颤抖着道:“难道说,姓袁的还想废了皇帝不成?”
董卓叹道:“大将军在时,宦官在时,他们自然是不敢的,所以才设下此连环之计,先杀大将军与宦官,再行废立之事,老臣虽然是袁氏故吏,但食的却是汉禄,故而回京之后,不让外人随意相见陛下和太后,为的就是防止他们相害于陛下和太后……”
说到这,却见董卓缓缓地闭起了眼睛,道:“唉,可叹老臣一片忠心,却还是被陛下和太后误会,如今袁隗见计划不得实施,命丁原和张懿,暗中调兵遣将,想要老臣的命……老臣六十多岁的年纪了,或许这一次是斗他们不过了……”
“董爱卿!”
刘辩突然一咧嘴,哭了出来。
他走到董卓身边,握住了董卓宽大的手掌,道:“董爱卿可不能倒啊!爱卿若是倒了,伱让朕,朕该如何是好啊!”
董卓慈祥的拍了拍刘辩的肩膀,叹道:“陛下,不是老臣长他人志气,实在是老臣也是独臂难支啊,那袁家五代之中,出了六位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先帝死后,袁家更是在南方立了三位州牧,其余子侄皆为太守国相,势力甚大,便是大将军在世,也不得不屈从与他们,如今张懿和丁原或许还只是一个开始,后续率兵来与老夫争雄之人,恐不知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