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敢赌的,无人敢赌(2 / 2)

“好吧,你且说说看。”

刘俭心中松了一口气,终归还是公孙瓒先打破了他们之间适才的对峙局面。

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但对于刘俭在公孙瓒面前建立心理优势非常重要。

“兄长试想,近三年来,我大汉与鲜卑一直是何局面?”

公孙瓒的语气很坦然:“彼势强。”

“不错,彼势强!大汉近年来在北地边防戍卒不足,一直无法挡住鲜卑的脚步,并州我不知晓,但上谷、渔阳、辽东属国这些年,光是死于鲜卑掳掠的人都有多少?兄长昔为辽东属国长史,心里应比我清楚的多。”

公孙瓒叹息道:“别的地方我不知晓,单就辽东属国的六处县邑,三年前原有户三万,口十八万,可是今年初统计人丁,却已是十三万不到了。”

刘俭闻言一惊,边郡遭鲜卑袭扰,人口遭劫掠锐减,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被劫这么多,光是一个边塞属国,三年间就少了五万人?

他沉吟片刻,方道:“兄长,不对吧?仅仅只是鲜卑劫人,若只在辽东属国一地劫五万之众,那辽西,玄菟,渔阳,上谷这三年岂不损失数十万?鲜卑人再能抢,还能把大汉朝整个搬到弹汗山去?这失劫的五万人中,最少有三万,应不是失于外族吧?”

公孙瓒冷冷一笑,他伸手指了指刘俭的胸口,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你知,我知,便是!不必说出来,这也不是你能管的事,咱只说胡贼!”

刘俭心中暗叹——是啊,这确实不是我能管的事,至少我目前是管不了的。

他的脑海中,陡然又想起了那日,那名宁死在张飞剑侠,也叫闹着不回并州的太行流寇。

对于黔首黎庶而言,最可怕真的不是鲜卑……

“好,咱就说胡贼,兄长,鲜卑这些年,靠着劫持边地,日子是过的愈发好了,势力也日渐壮大,在这种时候,兄长你若是檀石槐,需要做什么?”

公孙瓒显然时长考虑这种问题,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张嘴就道

“胡人这些年虽猖獗,也不过是因大汉昔年一时失利也,我大汉军士,不论是兵械甲胄还是粮秣供给,皆远在胡骑之上,若能保国内安泰,后方稳定,派良将镇守边塞隘口,再集中力量北进伐胡,鲜卑依旧不能抵挡!”

“我若是檀石槐,自会正视双方差距,当乘着大汉内战频发之际,潜心发展壮大,收拢各部人心,积攒粮草,统一建制,以免大汉日后报复……”

说到这的时候,公孙瓒似乎有些想明白了,他清楚刘俭想要说什么。

他能想到的事,檀石槐也一定会想到,对于鲜卑来说,乘着大汉无暇北顾,多多劫掠边境,充实自身才是正道。

但也最多不过只是劫持边郡而已,若真派人联合太行山贼,觊觎幽州内地,反倒是会惹的汉廷震怒,万一对方不顾一切,集中精锐力量向北而战,不论最后谁胜谁败,鲜卑的压力都会骤然加大,这绝不是檀石槐这样的枭雄应该干出来的事!

这事是有违常理的!

“看起来兄长也想明白了,现在的鲜卑行事不同寻常,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有内变!”

“什么内变?”

刘俭没说话。

如果他估计的不差,檀石槐应该是快死了。

他并没有牛逼到能够记清楚每一个历史人物的生死年份,特别是檀石槐还不是汉朝人物,所以刘俭记不得檀石槐是哪一年死的。

但他却记得的大概,檀石槐死后,鲜卑三部分裂,彼此为政,互相攻伐,这才给当时千疮百孔的大汉腾出了喘息之机。

即使是在东汉末年军阀混战之际,也没有遭到北方鲜卑过多的进袭,直到曹操执政,轲比能才再次统一东部和中部鲜卑。

这中间,太多年了,汉朝有太多的喘息之机。

所以说,檀石槐的死,对于即将陷入四分五裂的大汉朝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若檀石槐还活着,鲜卑三部还是统一的状态,之后的黄巾起义、董卓乱政绝不会少了这位胡族枭雄的影子。

可事实上,并没有!

黄巾起义时,汉境北方并无战事。

这说明檀石槐是在黄巾起义前死的。

根据这些推断,再加上眼下发生的蹊跷事情结合来看,刘俭敢赌,檀石槐大概是快不行了,而鲜卑三部即将陷入内斗纷争。

可你让公孙瓒来赌这件事,他绝对不敢。

若非先知先觉,一个人的寿命,怎么赌?

“我此刻有一个想法,但我不想直说,因为没有实证……师兄可否让我前往县署,去审一审那个前番被我生擒的胡骑首领?”

公孙瓒皱眉道:“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了!如何还要审他?”

刘俭心说,我要是不去审一下,光是这么红口白牙的跟你唠檀石槐要挂……你能信?

“兄长若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大不了来日我去县署向兄长认错就是。”

这话摆明了就是激他,好像公孙瓒不让刘俭审那俘虏,是故意逼着刘俭服输一样。

但公孙瓒偏就挺吃这一套的。

“你这什么意思?我还能故意压你不成?不就是审个胡贼吗?审!现在就去审!”

“别,现在天太晚了,我明儿白天去就行。”

“等白天作甚?就现在审,你赶紧跟我走!连夜就审!”

“我要睡觉,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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