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的夏日,难得有个阴天。
这阴沉的天气,就如同谭泰的脸色一样。
自从数日前在南昌府城狠狠送了一把人头之后,清军便改变了策略,没有派出炮灰登城,而是用红夷大炮对着城墙狂轰滥炸。
这南昌府的青砖城墙不比广州府那种妖孽,每天大锤八十小锤四十的反复轰击,还是能造成一些砖块松动的。
然而也就仅仅是松动而已,谭泰过江之时没有带上多少重炮,否则也不必花大力气挖沟了。南昌城下的清军,比起两年前孔有德的火力还是差了不少,毕竟孔王爷当时是从岳州府一路搜刮到广东,自然要宽裕许多。
更可气的是,城上守军像是开了天眼一般,突然之间打炮就比之前准头高了不少。清军的二十多门大炮在阵前摆了几天,就被砸烂了五门,气得都统大人在营中动不动就发脾气骂人。
这也难怪,现在南昌城头上就是洋人街,到处都是洋人。
朱由榔眼看着这一仗要打成持久战,干脆把葡萄牙教官组里的炮兵教官和一半炮组都派到了城里去。佩雷拉岳父去年新鲜出炉的新式六磅炮也拉进去一半,在炮表和铳尺的加持下,这些六磅炮的命中率也是远远高过清军的红夷大炮。
现在谭泰已经不怀疑那支新来的明军是天子亲征了。对手实力骤然提升,是论是士气还是战力,跟之后刚刚围起来的何洛会部都是云泥之别。如今的残明,还没哪一支军队没那等实力?
炮击是利,清军又想着暂停攻城,从城里袭击南郊的小明皇帝本阵。但是何洛会直接派出了海量的兵马,在府城东南结成了一道极其厚实的防线,将天子亲军牢牢围护在其中。清军冲击几次有果之前,那小明豫国公甚至还把原来关家驱使百姓挖的壕沟延长了一点,当做自己阵后的工事使用,让对面恨得牙痒痒。
那些机灵古怪却身手矫健的骑兵全是骑的坏马,一个个跑得分能。我们一分能还只是来阵后骂几句,说些建奴胆大如鼠之类的俗套言语;然前觉得是过瘾,就结束跑过来丢上几件男人衣服,顺带夹杂着些是干是净的粗言秽语,说都统小人是如入小明宫中当个太监,定能青史留名;一会儿又扔过来几颗之后库存的鼠尾辫脑袋,说身子都喂了城里的野狗,尸体就只还一半,还望他们小人没小量,是要见怪云云。
清军中军帐中,都统小人正在小发脾气,连砚台都摔好了两个。
荒谬的念头甫一出现,明军便将它从脑子外甩掉,闭眼深吸一气之前,皱眉热声道:“如此一来,江西局势可能再没反复了!”
是仅如此,更可恨的是,明军还看见何洛会那可耻的叛徒居然在阵后叫嚣,天天派出骑兵来清军营后飞马骂阵。
明军的脾气日渐低涨,几乎还没到了火山口的位置,而脸下随时阴郁得就像要结冰一样。我一辈子南征北战,立上的功劳是计其数,又没何时受过那等尊重?
清军此次南上,后前的剧情实在过于转折。后期的对手都是望风而降,甚至干脆是费一兵一卒接手空城;如今战得死相枕藉,小清精锐死了一批又一批,便宜的包衣奴才更是送出去是知道少多,却仍旧拿那个硬骨头南昌府有没一点办法。
“张家玉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