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朕听说爱卿已经入教？”

瞿式耜不知道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句，心头一阵犹疑，才点头承认：“臣天启三年便已洗礼。”

“那得麻烦爱卿了，年节之前，需往壕镜澳一趟。”

“陛下可是要借兵？”瞿式耜一听就懂，只是不明白这打仗之前不借兵，现在打完仗了才去，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皇帝摇摇头：“如今兵倒是不急，况且借个几百佛郎机兵也当不了什么急用。朕要的是炮，准确地说，是炮匠。”

“臣尽力而为。”

听这言语间有些勉强，朱由榔奇道：“瞿爱卿可是有什么困难？不妨直言。”

瞿式耜本想打个哈哈就过去，结果这皇帝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只得隐晦地说道：“臣此前与教友曾有书信往来，如今建奴势大，耶稣会的态度与以往略有不同。”

这下听懂了，就是觉得大明快完蛋了，葡萄牙人准备往清廷那边多押些宝嘛。

“哈哈，爱卿多虑了。若是以往，他们可能还有这种心态。不过此次大胜，耶稣会看法可能会有所改观，爱卿与他们讨价还价应当多些底气才对。况且就算找不到炮匠，能找来几门新款的大炮，咱们自行仿制也行。”

“那倒是容易了许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朱由榔说道：“季华乡那边一堆造炮的工匠，可朕就没听说谁会造新式大炮的。这懂铸炮之人本就不多，要知道新式大炮的制造方法的，弄不好还要到果阿去找。听说那壕镜澳还有个什么市政会，卖炮需要他们点头，朕这就给你一份手谕，到时候说话也硬气点。”

瞿式耜见皇帝连果阿和市政会这种东西都知道，心知对方是做了功课的，也是钦佩地说道：“陛下圣明，臣一定完成使命。”

“嗯，瞿卿当记住，重炮虽好，但只适用于城防。如今若要北伐，野战缺的是步军所用的小口径炮。按佛朗机人的称呼，应当是三磅炮和六磅炮。攻城又需要十二磅和十八磅的炮。而且还有个问题”，朱由榔说了一堆有些口干，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南方缺马，若是全靠马拉双轮炮车恐怕不行，还需要步军使用的手推车。与小炮配套的炮车也要一并购买，回来以便仿制。”

这哪像是个不知兵的天子？瞿式耜不知道的是，朱由榔没事就拉着兵部的官员开会，自己还找了一堆书来看，看得是头昏脑涨，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至少知道现在打仗是用的些什么东西了。

“还有还有”，见臣子就要告退，皇帝赶忙补充道：“还有书，也要买！”

“书？”瞿式耜略感讶异，这宫里的书还不够你看的吗？

“爱卿记好了，什么几何原本、泰西水法、奇器图说之类的，见到了都买上。其他类似的算学、工法、筑城、水利的书籍，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