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这里是不会成为进攻一方的突破口的,毕竟没几个人会划着船攻城,因此防御重心也没有放在此地。可好死不死,一发炮弹刚好击中关口上方拱形部,垮塌下来的砖石又刚好与地面平齐,同时因为外包的混凝土城墙又没有完全垮塌,留下了一个两人高、二丈多宽的通道。
更麻烦的是此处没有瓮城。之前皇帝建议每处城门都建一个瓮城,唯独水关这里行不通。此地房屋紧密,要动土木势必需要拆掉部分,可这里的房子极其难拆。
难拆是因为这里一处学宫,一处二圣宫,为了修个瓮城要动这种地方,差点引起广州本地学子上书抗议,最后只得作罢。
苏文光当机立断,下令附近守军前去堵住。当明军刚刚赶到,便已经看到一队清兵朝着洞口而来。
“都给老子守住了!”一名把总才指挥手下列阵完毕,两方人马就在这堆瓦砾之上猛烈相撞。
前排的明军士兵首当其冲,没有施展任何个人勇武的余地,便被对方利刃捅穿。后面的士兵毫不退缩,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上前抵住。
洞口的空间实在是太小,很快尸体就堆了一层,鲜血渗入地上崩塌的碎石缝隙,顺着水道染红了下游。
白刃战是最直接的,也是最残酷的。洞口中声嘶力竭的呼吼和受伤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顶住!顶住!不能让他们进来!”把总身先士卒:“后面就是广州城!你爹娘婆姨还在城里!”
可清军貌似是发现了这个破绽,决心在此处扩大战果,后续又来了一营士兵支援,看得城头上的守军暗暗着急。虽然火铳击倒数人,但没法阻止对方前进的脚步。
阵线也渐渐内推,明军看上去后继乏力,马上就要顶不住了。这时一名士兵看到城墙下横七竖八放着一堆之前运送水泥黄沙的两轮车,心头灵机一动,便喊道:“用这个!推过去挡住他们!”
十几辆木质手推双轮车抵在最前,堪堪占满洞口宽度。第二排士兵拿着长矛,闭着眼睛从人缝中就是一阵乱捅,前排的清兵身上顿时出现数个血窟窿。
这个地方过于狭小,举起火铳眼前看到的全是同僚的背影,只能用冷兵器一点一点把对方抵出去。最开始推车的明军士兵已经全部阵亡,后排的战士接过把手继续用劲向外推去。
清军一开始想着是近身白刃作战,多是带的刀盾,结果被双轮车卡住,勉勉强强能够到对方,却再难杀伤。
“推出去!推出去!”前排的明军士兵额头青筋崩起,脚跟撑地,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前推着,双方战线终于一点一点挪到了城墙外面。
城头守军见清军被抵出城外,立马当头一锅新鲜美味的金汁浇下。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这个城墙的意外缺陷终于暂时解除了危机。
此刻郑安因为接到苏文光的口信,也带着抢修班来到了现场。身后一条数十人的队伍,人手一辆双轮车,车上满满当当,全是水泥竹筋等物。
“将军可有大碍?”郑安见一位将领受伤,上前询问。
“折煞我也,哪敢称将军!”把总肩头鲜血直流,但还好不是致命伤,见营缮司的人过来自然知道是要做什么,当下马上招呼还能动的士兵道:“赶紧!把尸体拖开!”
郑安也是轻车熟路,开始令民夫调制砂浆。不一会儿,洞口已经收拾干净,除了碎石瓦砾上的鲜红,再没留下其他的痕迹。
随即几名匠人搬来一堆奇形怪状的混凝土块,像拼积木一样组合起来。
“再劳烦将军,中间的碎石还要搬走,清除一个五尺宽的沟来,才放得下这个箱涵。”
“箱涵?”把总一头雾水,这营缮司说的话咋就听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