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入城(2 / 2)

“臣等迎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礼部尚书吴炳带头道,随即诸位臣子、将军、士兵纷纷下跪,恭敬相迎。

此刻朱由榔轻勒马缰,到众人面前停住,却一言不发。

吴炳有些讶异地微微抬头,面前填满视野的,却是一匹染得全身血色的坐骑,还有不住滴血的皮靴。

再往上看,裙甲的血色已与裤子糊成了一片,佩剑剑镡与鞘口更是稍一碰撞,便溅出几朵小小的血花。

身上的皮甲早被浸透,甲片略微弯折,便能渗出还未干透的红色液体。

此刻刺眼的阳光从皇帝背后上方射来,脸庞背光,一时看得不甚清楚。但如此的姿态,不知道经历了如何惨烈的战斗,身上沾染了多少敌人、甚至同胞的鲜血才能达成。

皇帝如杀神一般立在眼前,遮蔽阳光。吴炳虽经兵事,却还是惊得两腿战战,再也说不出话来。

“入城。”朱由榔轻声说道。

“谨遵圣喻!”臣子将士再次拜倒,皇帝陛下策马缓缓前行,沿途竟无一人再敢抬头直视、稍窥天颜。

待皇帝进了城去,吴炳才松了一口气,抬起上半身,感觉刚才的威压让自己仍在心悸,自言自语道:“今日的陛下,与往日的桂王殿下,简直判若两人”

片刻之后又朝一旁的兵部尚书吕大器小声问道:“你说陛下发怒,是不是因为城里发兵太晚?”

这是有点甩锅的意思,但吕大器是何许人也,只捋了捋胡子,说道:“或许是在责怪我等,有时间组织迎驾的排场,还不如早点发兵罢?”随后便起身而去,留下吴炳在原地跳脚。

这时候张同敞也要跟着进城,却被跳起来的瞿式耜一把拉住,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你说,陛下此番举动,是不是你撺掇的?”

这个锅扛下来可是要出人命的,张同敞正在纠结要不要否认,吕大器从旁边悠悠而过:“你们还有心情闲聊,要是我的话,肯定先找太医,看看陛下有没有受伤才是。”

瞿式耜恍然大悟,立马松开学生的手,朝皇帝离去的方向追去。

张同敞感激地朝吕大器行了一礼:“多谢阁部出言相救。”

吕大器却道:“陛下这次的行为过于冒险,天子的身份如何能亲自上阵厮杀?你不仅不加劝阻,反而跟着陛下一起行此不宜之举。别山啊,我看你也少不了一顿板子。”说完就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远。

张舍人愕然地看着吕阁部的背影,愣了半晌才摇头苦笑,扯动了肩膀的伤口,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朱由榔回到宫里,第一时间接受了太医的检查,除了四五处擦伤外并无大碍,简单擦洗了身体后,全身酸痛,一阵极度的困意袭来,倒头便睡。弄得屋外存了一肚子话,要逆耳劝谏的瞿式耜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总之这一仗是胜了,而且是大胜。佟养甲三万大军在广州城外被彻底击溃,死伤无数,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原路逃回了惠州。

关键是明军这边几乎没有伤亡,从头到尾都是收割。如此彻底的胜利,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见过了。

当然,陈际泰送去那一千多人除外。

城里也是张灯结彩,有些酒楼甚至直接免费酬宾,老板一掷千金,与食客一同庆祝这多年未见的大捷。

朱由榔因为疲劳过度,死死地睡了一个晚上,仗着年轻,第二日就恢复了精神。

本是值得高兴的一天,没想到一到朝堂,便迎来了臣子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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