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武器已经脱手的清兵直接扑了过来,朱由榔一只眼睛被血糊住,视物不清,只得略退半步,却被对方一个踉跄抱住了腰,便顺势将剑从上而下,自清兵背部插入,再用力一扭。
身下的清兵抽搐几下没有了动静,但插进去的佩剑却被肋骨卡住。朱由榔抽了几次都抽不出来,正暗自着急,又见前面一名清兵冲来,持刀当头劈下。
张同敞不顾肩伤,横剑架开,朱由榔挣脱身下的尸体,单重落腿,练沉坠劲,握拳收肘,侧身一记肩顶,撞到清兵胸膛。只听一阵喀啦啦脆响,清兵胸膛微微凹陷,喷血后倒。
还未等缓过劲来,又是几名清兵挥舞着武器朝自己扑了过来。朱由榔全力一抽,拔出佩剑,想也不想,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当头劈下
“轰隆隆!”
忽然之间,听到一阵沉闷雷声。
“这青天白日,哪里打雷?”脑中思绪一闪而过,却惊醒过来。
“不,不是雷声!是炮声!”
目光朝广州城方向一扫,只见城头上硝烟弥漫,竟是数门大炮一同开火。
这装填了实心弹药的红衣大炮,发射的声音与林察舰队的空炮完全不同,异常沉闷,声传数里,震得人心脏一窒。
炮声之后,东城的小东门,也就是永安门缓缓打开,无数骑兵步军蜂拥而出,杀声震天。
已是混乱不堪的佟养甲本阵当下大溃,战兵纷纷朝后逃去,却又与之前被朱由榔驱赶的辅兵人流冲撞在了一起,成了一锅稀粥。
从广州城杀出的骑兵丝毫不停,径直锥入清兵阵中,将稀粥一分为二,随后继续像刀切豆腐一般冲向清兵后方。
稍慢一步的明军步兵紧紧跟随,到清军阵中大杀特杀。无数清兵屁滚尿流,哭喊着四散逃命。
“你们败了!”朱由榔见状哈哈大笑,脸染血色,状若狰狞猛鬼。其余侍卫也都精神振奋,全力杀敌。
身后异常的响动也吸引了清兵的注意,围攻朱由榔的士兵动作也稍微迟缓了下来。起初只是疑惑,随着佟养甲阵营的彻底崩溃,有人终于忍不住回头一看,顿时发出惊呼。
无数败兵从自己原本所在的位置四散奔逃,阵中浓烟滚滚、营帐倒塌、武器甲胄扔得到处都是。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这不可能是什么撤退或者调动,就是败了!
可自己这里还在死命杀敌,要不要继续?
随着第一个清军士兵扔下刀朝山坡下逃去,此前绕朱由榔身边一周的包围圈瞬间崩溃。刚才还在围攻自己的数百清兵疯狂奔逃,甚至连手中的武器也不要了,只为了跑得快些----不需要多快,比自己身旁的人快就行。
“败了!”“败了!”整个山坡上,呼喊声不绝于耳。之前还志在必得的清军,此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一边吼叫哭喊,一边朝着山下全力逃跑。
朱由榔抹去了眼角上的血水,静静地看着清兵的背影,随即走向一旁的战马,翻身而上。
“陛下不可!”张同敞见了大急,伸手去抓缰绳,却被肩伤一扯,扑了个空。
皇帝陛下杀红了眼,双脚一夹马腹,战马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借着下坡的势头,飞快地杀向逃跑的清军。
张同敞拼尽全身力气,也爬上战马,招呼剩下的侍卫赶紧跟上。
“跟紧陛下!都这个时候了,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