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中书舍人张同敞顶盔掼甲,上前一步回道。
“领侍卫亲军、锦衣卫全体,包围侍郎王应华府!孤与众大臣一同前往!”
随后朱由榔又朝着宋应升微微一笑:“那此番,还有劳宋爱卿领路了,在场的衙役也都一同带上。”随即起身,扭头便朝外走去。
原来在府衙中的一众本地官员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院子里已走得空空荡荡。不知谁吼了一声还不跟上,便一同涌出,乱哄哄地挤成一团。
广州大街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景象,一群一看就来头不小的人物,骑着高头大马径直前行。
领头的全身甲胄,身上披着的丝绵大麾之下,露出点点金属寒光;两侧的骑士装束也一般无二,马鞍马靴油光鲜亮,腰间的佩剑藏在青鲨皮鞘中,一看就不是凡物。
队伍正中一名帅气的年轻人,眉眼坚挺,气宇轩昂,身上的袍子似龙似蟒,华贵非常;随后的几位老人也是身着各色官服,胸前的补子不是仙鹤锦鸡,就是孔雀云雁,跟本地那些黄鹂鹌鹑如同云泥之别。
反而是平时极其威严、如同泰山的广州知府大人,骑着一匹瘦小得多的马紧跟在后,眉眼间忧愁未减。
再后面徒步的就是一堆知府衙门的守卫大兵衙役,最后才是一帮老百姓有缘能见到的本地官员,什么典吏、通判之类的,其中老一点的跑得气喘吁吁,胖一点的满头大汗,但仍是紧追不舍,一点不愿意落下。
路旁吃瓜的老百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也跟了上去。
摆摊卖糕点的、挑扁担买菜的、游手好闲的,甚至有些店铺值守的都舍了生意,加入了这支队伍。巡城的捕头捕快见了也不敢阻拦,只得汇入人流,与大家浩浩荡荡直朝着王应华府邸而行。
到了王应华家,张同敞上前敲门,片刻之后管家出来,便吓了个半死。
第一眼是群装备精良的大兵,第二眼是堆惹不起的贵人,第三眼就看到了后面的人山人海,心道这要么是抄家,要么是造反,总之今天是死定了,只得颤抖着问道:“不知军爷有何贵干?”
“监国桂王殿下驾到!府中人等,速速出来见礼!”
不得不说这中书舍人身高肩宽,堆上盔甲居然有七分武将的模样,那王家管事的听了浑身一抖,连忙称是,转头就朝院内跑去通报。
朱由榔可等不得,直接就下了马走向门内,随行的亲卫如水泻一般涌了进去,将院子和第一进堂屋团团围住。门外的锦衣卫四散开去保持警戒,本地衙役则手持铁尺短棍隔开人群维持秩序。
刚走到院中,屋内便出来几人。正中一儒雅中年,四十来岁,一身贵气,关键是那一看就不会行礼的样子,肯定是小唐王朱聿鐭。
旁边几人落后半个身位,见到朱由榔金刀大马地杵在院子正中,脸色顿时一慌,随即赶忙上前行礼。
朱聿鐭本也是刚到不久,随行的还有邓、周、益、辽四个王爷。一到广州府,便被苏观生求见。
这苏观生对丁魁楚吕大器二人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躲在广州城中也不去见朱由榔。主要是大国重臣,居然被人侮辱学历,说什么不是科举出身,这奇耻大辱便让他生了些别样心思。
眼见先帝亲弟弟来了,监国大人那边又对自己不感冒,这“兄终弟及,抢立新君”的念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苏观生便联系了广东布政使顾元镜、侍郎王应华等人商议,妥当之后又请了小唐王朱聿鐭一道,在王应华家商量登基事宜。
而且自己在肇庆的眼线回报,说朱由榔听了噩耗便晕了过去,这等胆小如鼠之人,定然不会染指大宝,自己的从龙之功也是囊中之物。
没想到啊,吓晕了的人,居然有胆子迎着建奴兵锋向东,直奔这广州城,还把自己一干人等堵在了屋里!
“不行,今日必定得分出个是非来”,苏观生看了看朱聿鐭,心道:“前有嘉靖崇祯年成例,这兄终弟及,未必不能成事!”
定了定心神,苏观生便上前一步,还未开口,便听到朱由榔慢悠悠的一句话,顿时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