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是不去梧州了?”
第二天朱由榔就迫不及待地把肇庆城内的重臣都找来开会,当头一句话就让众人震惊不已。
“孤以为,此去梧州,不过三百里地。而且都是些小地方,什么事也做不了,徒耗人力而已。不如另择一路,看看能否有所转机。”
桂王殿下在上面侃侃而谈,下面各位大臣却是有喜有忧。
力主留守的瞿式耜自然是心感大慰,一门心思想跑的丁魁楚则是愁眉苦脸,跟老丁一条裤子的司礼监大太监王弘祖脸上更是阴晴不定。
一定是瞿式耜那个学生给殿下下了什么迷药!跑路派你盯我我盯你,最后都把视线集中在了朱由榔身后,那里站着的,正是中书舍人张同敞。
此刻张舍人换下文人长衫,也未着官袍,而是穿了一身盔甲,持剑跨立在殿下身后。
这叫什么事?
你一个办公室写材料的秘书,学那武夫不伦不类地穿甲带盔,还拿了把剑?荒唐至极,有失体统,威仪扫地,这大明是要亡啊!
“各位都是我大明重臣,还当畅所欲言”,见众人不吭声,朱由榔只得出言提醒。
这时的局面,是一个想留,一个想走,还有一个因为身体缺了零部件不适合发声。于是在场诸位都看向另一个始终未发一言的人:东阁大学士吕大器。
朱由榔也看向了对方,他之前就预习过,大概了解了吕大器的经历。这位老臣曾在崇祯十年修遂宁城力拒献贼,十四年在肃州投毒于饮马泉,平了皇太极叛乱,实在是战功彪炳。而且听说此人疾恶如仇、清正刚猛,是个十足十的狠人,想必是会反对转进梧州的路线的。
“依老臣之见”,吕大器捋了一把山羊胡子,慢悠悠地说道,“去梧州,或是留肇庆,均为妥当之策。”
“殿下位居监国,不日或荣登大宝,当能果敢决断,臣等定然追随,万死不辞。”
朱由榔懵了,是谁给我说的这人是主战派?这不是墙头草吗?
这滴水不沾的态度让王爷一个头两个大:你说他主战吧,他不反对去梧州;你说他软弱吧,那过往战绩又是杠杠的,甚至连那妖人皇太极都是他手下败将。可如今这做派,却主打一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渣男。
朱由榔暗暗地吐槽了一下,看着下面这帮人头疼:瞿式耜跟丁魁楚还在小声争辩,好像有点不给咱这个王爷面子;吕大器老神在在,隔岸观火;其他几人,像什么肇庆知府朱治憪之类的,一会看看几位重臣,一会看看自己,嗫嗫嚅嚅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本来想问问堵胤锡何腾蛟的意见,可惜这二位大佬还在江陵跟敌人打生打死,这年头又没有无线电,只得作罢。
“行吧,看来这事得换个办法”,朱由榔深吸一口气,仍是面带微笑:“那不如,先登基如何?”
这皇帝迟早也得当,没办法,只有委屈一下自己了。
几位大臣停止争吵,都看向朱由榔,像是一下子没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好啊,那敢情好!”丁魁楚率先反应过来,言语间甚是粗鄙,不过也难怪,这可是从龙之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