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情深。
陈帝罹患重疾,多年来被咳血之症折磨,但对陈可妍的关心与爱护却丝毫不减。
临行前的谆谆叮嘱,让她担忧之余又十分感动。
陈可妍擦去眼角的晶莹,宽慰陈帝两句后,起身便准备告辞,寻找蝴蝶谷神医之事必须尽快,她决定今天就出发。
“妍儿。”陈帝叫住了她。
“父皇?”
陈帝并未应答,而是扭头看向老太监,并甩过去一个眼神。
老太监会意,躬身退出寝殿后,陈帝再看着陈可妍。
他忽然面色一肃,认真道:
“妍儿啊,今后你可要好好的辅佐恬王,千万不要学大梁女帝,女儿家家的,竟与男人争权夺利……”
“……”
陈可妍心中一沉。
脑袋中嗡的一声响。
陈帝为何要对她说这些?
莫非陈帝觉察到了什么不成?
其实从一开始,她并无争夺帝位之心,每日所思所虑,也是如何战胜厉王,扶持恬王争夺太子之位。
可恬王这人吧……似乎对争权夺利之事并不上心,反而与厉王麾下某个宰相的千金眉来眼去。
争夺储君之事,反倒是她与恬王的母妃更为上心。
厉王为人残暴,冷酷无情,若他登上了南陈帝位,无论恬王还是陈可妍,今后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
是故,陈可妍必须要争取。
可恬王的不上心,颇让她感觉无奈。
直至她遇到了苏贤,那个浑身上下都是“神迹”的男人,他们暗中达成合作之后,她的野心已渐渐膨胀。
既然恬王不上心,那么今后必然会拖他们的后腿,为了他们这一派的安全与利益,她必须挺身而出!
苏贤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凭借“雪盐”,她取得了傲人的战绩,经此一战,相当于切断了厉王一派的经济来源。
可以说,南陈帝位已在对她招手……
她也在暗中做着准备与筹谋。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不可能被人察觉。
可是现在,却被陈帝一语道破!
陈可妍心中骇然,陡然加深呼吸,慈祥的父皇也陌生了许多,这件事怎么就被陈帝察觉到了呢?
根本不可能啊!
“父皇……”
陈可妍心情万分复杂,一方面是对陈帝的感情,一方面是欺骗陈帝的愧疚,此外,还有被发现的恐惧与窘迫。
多种情绪交织,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乖女儿,为难你了,你只需记住朕这番话就好。”陈帝严肃的面色一收,重新变得慈祥与和蔼。
“父皇……”陈可妍猛一抬头,仔细查看陈帝的表情后,她恍然明悟——
陈帝并未发现她私下的筹谋,只是叮嘱与提醒而已。
甚至可以说是……交代遗言!
众所周知,南陈储君之位迟迟未能确立,陈帝本人对此事多有顾虑与考量,平时也避而不谈。
可刚才他却说出那番话来,明显是感觉时日无多,因而明确了储君的人选,并叮嘱陈可妍在旁辅佐。
这不是交代遗言是什么!
陈可妍松了口气后,父女之情便渐渐占据上风,看着交代遗言的父亲她悲从心来,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连珠串般往下流淌。
……
一段时间过后,陈可妍走出宫门。
回到公主府。
她马不停蹄,简单交代一番后,当天下午就已启程出发。
但她并未北上大梁,而是沿着长江一路向西。
贴身跟随的剑儿好奇问道:
“殿下之前曾说,数月前苏公子深入蜀地,是为了寻找蝴蝶谷神医,那我们不应该去大梁寻找苏公子么?”
陈可妍俏立船头,大船破开江面,发出哗啦啦的水声,江面上的风吹动了她的秀发,她眺望着西方,深邃笑道:
“不急,在前往大梁之前,我们先去一趟蜀国,为苏公子送上一份大礼!”
“去蜀国给苏公子送上一份大礼?”剑儿与碧儿都摸不着头脑,苏贤不是在大梁么,去蜀国作甚?送什么大礼?
“……”
时光匆匆。
转眼,已是三天之后。
大梁。
神都城中,关于苏贤的“热度”依旧不减,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不管茶楼酒肆,还是街头巷尾,苏贤的故事随处可闻。
苏贤身为当事人,却渐渐清闲下来。
这三天以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侯府,偶尔入宫见见女皇与公主,至于内卫的琐事、筹建太尉府的琐事他也没空去管。
实际上,苏贤真的没有什么“正经事”,他那“范阳县侯”的爵位并无具体职事,“左武卫大将军”也是一个虚职,都不需到衙点卯。
新近加封的“左金吾卫大将军”,虽有实权,也有具体职事,但苏贤选择性将之遗忘,女皇也不会因此对他进行惩罚。
至于太尉……太尉府都还没建起来,无处办公啊。
嗯,那就不办好了……
此外,自他回京之后,各种宴席、邀约、请柬、拜帖等等便不断,苏贤觉得烦,除了少数几家外,其余通通谢绝。
工作与应酬,哪有在家陪着夫人安逸?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三天之中,苏贤也办成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与兰陵公主联袂入宫,奏请女皇,筹建“龙武军”,并让言大山担任“龙武大将军”的提议。
女皇立即召开小朝会,就此项提议进行讨论,群臣中既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并且都有自己的理由。
女皇权衡再三,最终拍板,全盘采纳了苏贤与兰陵公主的提议。
……
第四天。
早上。
苏贤依旧打算“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