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唐矩不由将腰杆挺直了些。
然而此时,陈夫人忽然冷嘲热讽的笑道:
“是,诗词是小道,读书科举才是正途!可你都一把岁数了,也才只是一个七品小官而已!你好意思?”
“夫人你……”
唐矩面色变了数变,目光频频瞥向两个女儿,生怕刚才的威严烟消云散。
果不其然,唐淑静在那掩嘴偷笑。
这让他顿感面上无光。
辛亏还有小棉袄唐淑婉,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老父的心终究有了一点慰藉。
心里这一欣慰,唐矩立即想起来,他现在哪里还是一个七品小官?
他已经升任刺史了。
这可是正四品的大官!
“咳咳!”
唐矩咳嗽两声,吸引众人注意,然后大声说道:“本官现在是瀛州刺史,正四品上的品级,早已不是小小的七品县令了!”
他这一说,陈夫人等恍然。
她们竟忘了这一茬。
陈夫人忙笑道:
“你看我,记性都不好了,夫君恭喜啊,恭喜夫君升任四品的刺史!”
“嗯……嗯?”
唐矩还没来得及纠正陈夫人,就听唐淑婉压低了声音说道:“说来说去,爹爹升任瀛州刺史,其实还是因为世兄的缘故……”
“……”
唐矩嘴巴张了张,发出无声的呐喊:“我的小棉袄啊!”
“咳咳!”
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淡定的说道:
“苏贤侄年少屡立大功,从而获得升迁之路,其实并不是常规的路,还是应该脚踏实地慢慢往上爬才是正途!”
“……”
他嘴巴上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心里还是十分羡慕苏贤的。
此次若不是升任了瀛州刺史,正四品的品级,将苏贤的从七品上压制得死死的,他指不定都没脸去见苏贤。
那样就太尴尬了。
幸好升任了瀛州刺史。
甚好!
恰在此时,一个小厮在外求见,说城北的大营传来了重要的消息。
唐矩一听事关城北大营,面色立即严肃起来,吩咐小厮入内。
小厮进入后厅见礼后禀道:
“苏祭酒苏贤又立下大功劳,公主殿下赐他文学之职,从六品上……”
“你……你说什么?”
唐矩直接起身,指着小厮的手都在轻颤,“苏贤侄他……他又升了?!从六品上的文学官?”
“是的……”
“……”
唐矩跌坐回座位,一手捂着心口,他感觉到了心塞。
从六品上,虽然远远低于他的正四品上,但那可是公主府的属官啊,在外见官大两级!
从六品上,几乎相当于从四品上的品级……
这已经无限接近于唐矩现在的品级了。
那小厮没注意到唐矩的变化,继续禀道:“随后,公主在营中设下庆功宴席,在席间苏文学又作诗一首……”
一语未了。
唐淑婉打断小厮的话头问道:“世兄又作诗了?这次世兄做了一首什么诗?”
陈夫人、唐淑静也挺好奇。
唯独唐矩是伤心的,他作为老父亲,这都瘫在座位上了,小棉袄却不来慰问一番,反而对苏贤作的诗如此上心……
总之,唐矩现在是心塞加伤心,感觉糟糕透了。
小厮得了吩咐,想了想便当众念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
诗念完了。
后厅中也安静下来。
唐淑婉整个人定住。
陈夫人和唐淑静虽然不太懂诗词,但貌似这一首……似乎有那么点意思。
唐矩忘掉了心塞和伤心,捂住心口的手也移开了,并且站起了身,摇头晃脑将这首诗又念了一遍。
最后大赞道:“好诗!这是一首好诗啊!苏贤侄竟有如此才华,不简单,真的太不简单了!”
“……”
小厮没给他们更多的品诗时间,接着将苏贤代替林川作诗的事讲了一遍。
唐淑婉一听这话,心头顿时十分得意,并看了妹妹唐淑静一眼。
唐淑静嘴角轻轻一扯,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然后又说:
“诗写得再好,可有什么用呢?既不能用来升官,也不能买到吃的用的!”
“……”唐淑婉欲言又止。
“哈哈,静儿此话说得倒也在理,在现在这个时候啊,诗词终究只是小道,苏贤侄的诗才……诶,要是早上个十年,当有大用!”
唐矩笑呵呵,终于找到打击苏贤的机会了,他接着说:
“至于现在嘛……还真如静儿所说的那般,诗词作得再好,也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
唐淑婉鲜红的小嘴轻轻一张,她想反驳,但事实如此,她也不知如何反驳。
恰在这时,那小厮忽然说道:
“阿郎和二小姐都说错了!”
“你说什么?”唐矩凝眉。
“你说什么?”唐淑静明眸一瞪。
“你说什么?”唐淑婉面色一喜。
“……”
陈夫人感觉插不上嘴,便默默退在一旁坐下看戏。
小厮被吓到了,支支吾吾的说:
“苏文学此诗作成之后,公主大喜,当众赐给苏文学七进七出的大宅院一座,然后还有宫里的用具器物等若干。”
“……”
唐矩和唐淑静面面相觑。
唐淑婉嘴角不自觉勾起。
小厮接着说道:
“另外,公主还赐下宫女十名!”
“……”
唐矩和唐淑静继续面面相觑。
唐淑婉嘴角勾起的弧度悠地僵硬,但生长在世家大族的她,很快便调整过来。
大家族的男人身边,都有很多侍女、侍妾之类的女子,就连她爹爹唐矩都有四五房小妾……
见怪不怪。
于是,唐淑婉笑容依旧,看着唐矩和唐淑静,缓缓说道:
“看来爹爹和静儿都错了,作诗作得好,其实是有用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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