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诗发出了“这样啊”的感叹,但很显然,她是明白容止的意思的。
大张旗鼓去查,只会有害无益,倒不如少一事,毕竟这种捕风捉影的流言没人信得准,再说,这种类似算命一类的把戏能准的实在不多。就算传闻说有神明的印记,那又如何,神明又不会轻易出现。
容止师承神女一事除裴欲外她未曾告知任何人,既是担心容幕和楚筝多想,也是因为神明必须拥有足够的神秘性。神女教导她法术,她不能轻易告知裴涉当年的真相,否则,便是背叛了自己的老师。可她也想象的出来,裴涉这么多年过的有多么痛苦。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没有勇气不告诉他们。
如今他知道真相,只怕,连她都不敢信任了吧……只可惜容止连他的真名叫什么都还不清楚,以后恐怕也没什么再见的机会了。对他来说,神女不可能是温暖的,自幼遗弃她的母亲,既然是天上的神女,那又何必留在凡间,陪裴涉过人间烟火的日子?她多半也是这么想着,所以才带走了自己的妹妹吧。
那个素不相识的妹妹,只怕连惊鸿一瞥都难以看到了。
容止的心神越来越远,直到,看见了容行向她走来。
“哥哥……”容止诧异地小跑过去,不是因为容行的好转,而是因为他竟然光明正大地走在别人面前,实在不能不让她惊诧,“你……好转了?”
容行没有笑,相反,表情很是忧虑。
“阿止,四国和我们开战了。他们联合起来,只怕是要彻底清除中原,将我们、叶玄和苍规的土地都并入他们的江山。父亲马上就要领兵出战了,这是皇上的意思。但我想,假如父亲出事,只怕祖父的身体……”
“所以你就要自己去?这怎么行!”容止大喊道,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多管闲事,可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一向的自持也没了,“你这么多年都没练武,万一有什么闪失,祖父就受得了了?要去,我去也可以。实在不行,让今上另派别人。”
容止说的又快又急,容行倒是笑了:“阿止不用担心,我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而且这次许公子也会和我一起去,今上已经同意了。我们带十万军马,与苍规和叶玄的军队会师,但愿他们能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容止一愣,这样的安排实在太不寻常,即使是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的炎重璋也太令人吃惊:“十万军马?只让你们两个统帅,陛下为何这么安排?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容行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看起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对,所以会让太子殿下和我们一起去,他是元帅,我和许公子是副手。军情紧急,马上就要出发了。”
的确,容行带着长剑而来,很难想象军情不紧急,尽管如此,容止还是注意到了炎轩这个不寻常的人物。
“这,殿下和你们一起去,岂不是。”容止的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她不无担忧地看着容行,容行却似乎没有意识到安排的不合理性一样,淡淡地笑了笑:“这也不用担心,等仗打完了,我便回来,看阿止成婚。”
见容止不解,容行噗嗤一笑:“你以为四国联合有那么好对付?少则三年,多,五年六年也不成问题。我还没告诉母亲,只怕她猜到了什么,估计现在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瞒是瞒不了多久的,许公子主动提出和我一起去,看来也是不打算告别太子妃了。太子殿下也随同我们一起,婚期必定推迟。等归来时只怕阿止已经出嫁了,不过,不随军出战的,也不是什么好儿郎。若是阿止信得过我,便等我回来。”
“那你可不能鲁莽行军,四国的总兵力不比我们三国差多少。”容止不无担忧地道,“我还是陪你们去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太踏实。”
容行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情况不明你才更不能去的。叶玄和苍规的人都精明的很,假若你去,表现平常还好,若表现的过了,只怕木秀于林,他们是否会拉我们下水还是一个未知数。到底阿止不是男儿身,过去难免会遭人陷害。”
大漠中行军,恐怕一时很难得到医治,更何况,男女有别,军医也不能擅自为容止诊断。若出现这种情况容行自然不甘,可若是拘泥男女有别,只怕容止会有些闪失。更何况,人心难料,容止还是不去为好,哪怕是因为性别。
容行说的在理,容止却低下了头:“这些我也知道,只是你们都随军出征,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父亲肯定是要守卫京城避免偷袭的,这一点我清楚,可我更想随军出征,就算不能当女将军……我也不想白白待在这里。你们三个都走了。”
容行沉默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果然还是这样。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如果你真的要去,那就去吧。想也拦不住你,只是到了那边,一定要小心谨慎,防人之心不可无,尽量跟着我们率领的军马行走,叶玄和苍规的人,也要多加防备。他们一向和我们不和,难免不会动什么手脚。我们在叶玄开战,叶玄气候比较炎热,你挑好衣服去吧。他们那里的泉水大多有毒,只有少数无毒的泉水,大多溪流里的水还是可以饮用的,但我也想这些大概也不用说太多,只有一句话,必须跟着队伍走,知道么?”
容止皱了皱眉,对容行这句话充分的做出了自己的理解,但心里也涌过一阵暖流:“放心好了,假如真有那种情况,我不会上前的。”
尽管如此,容止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的打起来会是什么样,容行心里清楚的很。
“走吧。”容行带容止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