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 正在跟虞婉君坐在房间里喝咖啡的珊女士突然捂住胸口,面色惨白,她身上隐隐发出蓝光,花蔓的纹路延伸到脸上。
“婉君, 学校出事了!”她艰难地喘了口气, “我的结界,结界从内部碎的。”
虞婉君险些将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她呛咳两声, 连忙起身, 激动地道:“肯定是方舟那伙人, 张怀宝最近老跟我说方舟在搞什么小动作。”
“不,不是, 是诡异, 目测近A级。”珊女士揉了揉太阳穴, “快去找杨部长,这次得让曙光掺和了!!”
以往结界破损,学校里留守的老师们还能顶一阵子, 可正好最近跟“方舟”出了岔子, 属于那派系的老师都被叫走,人数直接少了一半, 这时候有诡异入侵……
珊女士不得不阴谋论, 这其中究竟是谁从中作梗。
……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李梓玥的理智终归没有彻底绷断,她胸膛极剧起伏,本就大的杏眼此时恨不得直接发送镭射光束,她胡乱地对闻折柳说了些什么,踉踉跄跄地朝学妹那走去。
应月和柳婠婠应该是在她走后两分钟内就遇害的。当她转身疾驰时, 身后诡异从天而降,将灾害带给她身边的人。
柳婠婠整个人将应月扑在身下,一根藤蔓从她腹部贯穿,尽管已经被很快斩断,但也无法阻止血液的流出,应月似乎被磕到了后脑勺,也昏迷不醒。
李梓玥摸了摸柳婠婠的脖颈,还有着热气,但这种大失血的情况,正常人都知道不能乱动。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多半是在格斗室,医务老师就在旁边,陡然出现意外,李梓玥甚至不知道怎么办。
“绾绾,绾绾你清醒一点。”她拍了拍柳婠婠的脸颊,急得喊话都破音。
这个情况只有闻大人才……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她头上,如同最初一般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李梓玥看着闻折柳冷着脸,有些嫌弃地用一根指头勾出落在柳婠婠体内的枝条,白玉笛浮空而起,无人吹奏的情况下竟自己漏出几个音,可见的音符带着白光落到柳婠婠身上,腹部洞大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柳婠婠的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闺蜜,她呛咳两声:“月……月月快逃……”
李梓玥心中还为两人的情谊略有触动,却见闻折柳站直时便用不知从哪里来的纸巾擦手,一副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
李梓玥:……
还,还挺可爱!!
李梓玥的紧张感突然就消弭了。
[你看着他们,我过去,不要轻举妄动。]
闻折柳的手随意在空中勾了几笔,迎着白光,玉笛飞回他的手中,他眨眼间门就到了操场上,李梓玥甚至没看清他有没有走的动作。
她只是傻呆呆蹲在地上,灰头土脸,仰着头往操场上望,破碎的屏障漏出了真实的天空,漆黑深邃的夜幕点缀着无数繁星,像是一只只眼睛看着操场上发生的惨剧。
她不知怎么的就想到,闻折柳似乎从来都没开口说过话……
在诡异下坠操场的第一时间门,所有留守学院的老师都接到了结界破碎的信息,无论清不清楚发生的事情,全都胡乱套好衣服往外奔。
学生们不明所以地跟出来,也乱成一团,这一切就像是在证明他们开始的八卦一般,蒂克瓦学院要乱起来了。
操场此时灯火通明,有余力撤退的学生全都跑了出来,各个光着膀子,浑身血痕,还有许多被挂在枝蔓上,看着像是一个个串串。
张怀宝穿着个大裤衩跑出来,见状骂了声“草”,就抄着把大菜刀冲了进去。
“张老师,这藤蔓繁衍速度很快,出血就会被缠上。”旁边一个提着电锯的女老师面容狰狞,高声喊道,“砍这些家伙有叶子的地方……我去他妈的,同学你撑得住吧!”
张怀宝好歹是金属异能,给菜刀加个伤,让它变成魔法菜刀还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他抄手往下一劈,枝条断裂,但很快又被其他的给补上。
他放眼望去,中间门的深坑依旧有藤蔓朝外蠕动,不遏制根源根本杀不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如果这次翻车了,那婉君……
张怀宝一想到虞婉君跟别人牵手步入教堂的场景,眼中就冒火,力量蹭蹭蹭地涌入四肢,他大喝一声,提刀就往诡异核心冲。
可惜想象很圆满,现实很骨感,砍瓜切菜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张怀宝此时脚下布满了藤蔓,一层一层沿着他脚踝想往上缠,尽管他一刀砍断一根,但无休止的藤蔓还是让他手臂酸胀。
张怀宝一时不察,被锋锐的藤蔓划伤了小腿,霎时间门,众多藤蔓齐齐摆动,将他整个人给吊了起来。
完了,真的要翻车,张怀宝被绑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张嘴还在锲而不舍地输出。
“你老子的憨批藤蔓,有本事一对一来单挑……”
突然,面前挂过一阵风,一抹白色从他面前滑过,在墨绿色的藤蔓中显得格外亮眼,他直直朝大坑走去——
张怀宝惊呆了:“喂,小心啊,里面那家伙怕是有A级——”
没有答音,没有回头,只留下鬼魅的背影一闪而过。
——他直接跳了下去,
张怀宝傻不愣登地被吊在空中,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既视感,好像他在什么时候也经历过这一遭来着……
似乎,好像,大概,也许,这个人就是他跟婉君出任务的时候在屏玉美术馆看到的???
虽然衣服不同,但这背影,这鬼魅的速度,这完全不care旁人的作风……
他怎么会在学院里?!
只听见一声啸音,大坑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咔擦”一声,接着又是“轰隆”,在外头群魔乱舞晃悠的藤蔓一瞬间门枯萎,变成了一地黄色的枯藤。
被藤蔓缠住的人倒在地上,费力地□□着,但看着都还留有口气。
其他缓过神来的老师和外面冲进来的学生都在帮着救人,还没有胆子大到敢往坑边走的。
张怀宝狼狈地握着满是豁口的菜刀站起来,他的人字拖被藤蔓卷走了一只,他想了想,直接踹开另一只,打着赤脚往坑那边走。
这个坑有多大呢,大概是一个四百米操场一半的大小,正正当当砸在中间门,俯视望下去有一种操场中间门给挖开的感觉。
张怀宝站在坑上头往下看,只看见一片黑色中隐隐有什么发着微光,朦朦胧胧看不清,他不清楚那个男人在下面做了什么,但总归这场突发的危机被解决了大半。
他扯着嗓子喊:“大兄弟——你还好吗?”
没有回复。
“谢谢你啊!先上来我们交流交流?”
毫无声响。
张怀宝挠了挠头,四周望了望,觉得可能是坑太深,下去容易上来难。
他用异能将周围已经被破坏掉的路灯、篮球架都扭在了一起,扭成了一根铁条,然后将铁条挂在坑边,自己也跃了下去。
张怀宝落地觉得脚下触觉软软的,像是踩在多肉植物的根茎上。他将晨曦的灯打开,隐约看出面前这一大朵是类似芦荟的东西,叶片周围带着刺,藤蔓是从叶片底下伸出来的,有点四不像。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脚往下探,一不小心剐蹭到刺上,立马就带出一道血痕。好在地面不高,踩在湿润的土地上,不知哪里被砸漏的水管在冒水,能明显感受到这个植物诡异坠落的力道。
芦荟诡异叶子看起来还很完好,但下面的根被一切两段,歪歪地靠在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