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 正是繁华时候。
周围松柏交错,马路四通八达,车水马龙, 行人摩肩接踵, 街边人来人往。
宁岁仰头看着面前这栋闪映的大楼,心里还是感觉不可思议又百感交集。
她记得,最初谢屹忱说要帮杜骏年的时候,是大概四年之前,那时闪映还是随便一个风浪打来都可能垮掉的小企业,创业团队寥寥几十人。
但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几年它会有这样惊人的长势,在市场上一举风靡, 愈发火爆,甚至还在商圈的黄金地段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楼。
在谢屹忱进入办公区之前,宁岁还有些紧张,他转身回头,安抚道:“没事儿, 我说完就出来。”
宁岁就坐在外面开放式的待客区沙发上等。
谢屹忱在车上同她讲过,现在要解决这个信誉问题,公司恐怕不能再以“腾云”的名义存在。
最好的办法, 就是找个资质较好的公司收购或者合并腾云, 解决流动性的危机。
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闪映。
这一年业务几乎是指数级增长, 又和直播带货等变现方式绑定, 成为了新消费领域首屈一指的公司, 体量完全能和腾云媲美。
如果闪映能够兼并腾云,对外的话术也说得通,两家公司技术领域有重合的地方, 腾云的SaaS技术和大数据系统能够为闪映提供良好的协同效果,对双方都是共赢。
现在就是不知道,杜骏年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宁岁不太了解他,心里也不是那么有底,还是紧张,就一直不自觉地捏着手里的纸杯分散注意力。
从刚才到现在,谢屹忱已经进去了二十多分钟,现在还没出来,她抿了抿唇,禁不住看着地毯发呆。
其实宁岁觉得,进去的时间越长,应该希望越大才对。
要想拒绝的话,说两句客套话就好了,也不必浪费这么多时间。
但她也是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墙上的分针快要转大半个圈,在宁岁又微微陷入发呆状态的时候,听到一点响动,紧接着谢屹忱从里面的会议室走了出来。
跟随其后的还有杜骏年。
距离有点远,宁岁看到两个人面对着面说话,其间气氛似乎没有什么龃龉,甚至表情都比较轻松。
难道是事情有眉目了?
心里抑制不住又不敢松气地跳了一下,宁岁忍不住站起来,但还是攥着掌心翘首以盼。
模模糊糊地听到几个字眼,念头在脑中转了圈,她才倏忽反应过来,内心猝不及防涌上惊喜。
“阿忱,让姑父姑妈先别心急,我会立即推进这件事。”
“上完董事会才能推进流程,这边赶不及你特奖答辩,但可以先让媒体放放风声,引导一下舆论方向。问题应该不会很大。”
杜骏年很细心,连这样的微小的点都考虑得周全。
谢屹忱看着他:“谢谢哥。”
手里是一张简单起草的协议书,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份多么大的人情,喉结滚了滚,极为郑重其事地说:“这一次,我记下了。”
“跟哥客气什么。”杜骏年语气温和,“也不是没让你答应附加条件,说起来,我也不吃亏。”
他顿了顿:“阿忱。”
谢屹忱低应了声。
“我很看好你。”杜骏年拍他的肩,弯唇道,“年轻人,加油干。”
谢屹忱一怔,眼神也含了笃定的神采:“我会努力的。”
杜骏年做了个手势:“行了,有事随时打电话。”
“——好。”
“怎么回去?我让司机捎你一程?”
“不用了。”
宁岁站在原地,看到谢屹忱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目光扬起,带着不可忽视的温度:“我女朋友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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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多,宁岁几乎筋疲力尽。
所幸事情得到圆满解决,就像是一块巨石终于从心里卸下,心里踏实安定了好多。
两人依次洗完澡,宁岁还想再泡一会儿,就端着干净的毛巾衣服猫进了卫生间,在浴缸里放水,当整个身体彻底沉浸热水里的时候,全身也都舒缓放松了下来。
她有点忘记了时间,泡着泡着就昏昏欲睡,直到门外响起不间断的敲门声,才蓦地惊醒。
匆匆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拉开门,谢屹忱站在外面,神情难得一见有点着急:“——没事儿吧?”
她好端端的呀。
宁岁脸颊被热气晕得很红,发梢还滴着水,茫然道:“没呀。”
谢屹忱欲言又止:“我以为你在里面有点缺氧。”
叫了那么多声也不应。
他差点就想着,再没声儿就强行开门了。
宁岁懵了懵,才反应过来。
这么说,是有点。
泡太久了,疲惫是一扫而空,但四肢也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我没事。”
她想赶紧出来,结果没注意到下面有个门槛,一脚踏错,整个人惊呼着朝前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