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忿婴(1 / 2)

嬴毓 繁星中的凡星 8632 字 2023-06-29

死去无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陆游

雨下了,似停未停,一丝一丝,落在世间,在周围的青山峻岭中落下好像这雨丝也是绿的,它们从苍穹之中洒下落入泥泞。

在细雨中,村中的道路也变得缠绵,乔氏埋怨着丈夫:“唉,你能少赌一次咱们也能购置辆木轮车,也不至于趟这泥路,背着这么重的柴走坏了多少双草鞋。”

乔氏的丈夫叫孙元,在村中本来也算是个老实人,家里也有点田地,以前村里人也称呼句孙田主,当年乔氏也是喜欢孙元为人本分,可就在前两年孙元迷上了赌,从此家中田地一天比一天少,最后全部当掉付于赌债,但即便现在两空,孙元仍时不时的去赌上几次,难免也会赢上几次,可是都压不住心里的贪念,次次都是光溜溜的走出赌场。

“你整天说这些没用的你能去把钱要回来吗?我已经输这么多次了,下次一定轮到我赢了,到时候我一定把失去的全部都赢回来!”乔氏看着丈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气,知道自己说下去依然无用。

第二日一早上丈夫便带着铜子出门了,乔氏知道今天自己没有陪同他去,他今天准是去赌,赌输了再去砍柴,一天捞个空。

她只希望可不要叫那帮人打坏了就好,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这家也就完了,虽然现在苦不堪言,至少还有的过,今日乔氏隐约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从蒙蒙亮的时候就一直吐,胸前胀痛总感觉睡不醒,邻居大婶来到家中一看乔氏就知道八成是有了喜,但是乔氏矢口否认,只说自己是昨天吃坏了东西或者累坏了而已叫大婶不要乱猜,便将大婶赶了回去插上了门栓。

乔氏心中五味杂陈,有了孩子岂不是雪上加霜,孙元那个王八蛋怎么可能会让她生下来,在他看来孩子只要徒增花销影响他赌钱,这事儿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从那天开始孙氏每天都早早的上山拾柴,自己会偷偷存些铜子,整天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孙元从来没有在乎乔氏是否在家,反倒觉得没人在一旁唠叨清闲了许多,自从乔氏开始忙碌,孙元又染上酒瘾,口袋里从来没有存住过钱。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渐渐的乔氏也攒了些铜钱,但是她肚子越来越大,已经不方便上山拾柴,为了便佯装自己病了躲在被子里藏着自己的肚子,这一天孙元乐呵呵的出门了。

乔氏隐约察觉不对劲,慢慢的起身去查看,一下子乔氏就瘫软在地,自己攒了数月的铜板全都不见了,一定是那王八蛋拿去赌了,一颗心悬着这么久可最后还是扎在了刀子上。

此时她的心就好像一块一块碎落下来,从一颗希望跳动的心,变成了地上的一滩泥。她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希望,可这个世界没有让她如愿,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让人如愿过

傍晚,孙元自然是光溜溜的回到家,用仅剩的几个铜子全部换了酒,美滋滋的醉醺醺的回到这个家。

“傻娘们又去拾柴了啊?真是不嫌累,我指望她她她攒那些铜子早饿死了,整天只会吃的女人留着你也是我心肠好就应该把你卖了指不定我就赢回来了呢哈哈”孙元醉醺醺的推开门,摸索着到窗户边点上油灯。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一张人脸映入眼帘。

“啊!什么东西!熊娘们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si山上了呢,你要干嘛啊乌漆嘛黑的不点灯,来我看看,是不是床上有人啊狗登西的!”孙元知道乔氏多半是发现自己拿她钱了,自己瞬间被人脸吓得醒酒开始恼羞成怒。

“那钱拿钱!!钱呢!给我!”乔氏死死的拽住孙元衣领,一瞬间乔氏通红的眼把孙元吓个正着,顺手拿到火钩子就往乔氏身上狂甩。

“还想要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藏着钱出去跟哪个狗男人出去野?”孙元一把将乔氏甩到墙边,乔氏大哭:“你个王八蛋!你个王八蛋!!”

“咋?现在后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还不是看我有点田地才嫁给我?呦呦,这大肚子孩子是不是那个野男人的,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守妇道的下贱胚子。”孙元迅速拿过刚刚甩出去的火钩子开始往乔氏腰间狠打,乔氏流着眼泪在地上往前爬,又被孙元拽着屁股拉了回去。

孙元觉得不解气,拽着乔氏脑袋往地上撞,不知不觉乔氏肚子下已经流出血水了,乔氏觉察到孩子可能出事,可能是当母亲的本能激发,迅速拽着孙元的手往旁边一甩,顿时产生的力气硬是把孙元甩开到一旁,乔氏变得眼神模糊开始不断吐血,孙元也征住了。

乔氏转过身冷冷的发笑,身体被一种紫黑紫黑的雾气包围,察觉不对劲的孙元慢慢的摸起来一旁的菜刀,可就在乔氏一转脸,孙元直接吓得把菜刀掉在了地上,那是一张诡异的脸,额头上出现的一个金点,孙元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已经被忿鬼吞噬,乔氏长期的忿恨已经给忿鬼播下了种子。那一晚,乌鸦的叫声笼罩了整个村庄,那声音已经分不清是人还是鸦

“你说刘老板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日头又不是雨天,今儿个反倒不来让人来交钱,我看他这赌场是不想干了,待会儿咱俩得好好说道说道这混球。”

“你这就少见多怪了,应该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谁会放着这发财的买卖不干,对吧?”

“我不管他有什么事,让咱俩兄弟俩顶着大太阳来这一趟,不给咱哥俩捞点,回去不可能给他说好话的。”

“你就别抱怨了,这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那几个手下也不是吃素的,真打起来咱俩捞不着好,前面到了烟青屯就凉快了,那村儿建在山下倒是年年阴凉啊。”

这俩人是大镇上的,一个叫王六一个叫陈铁,外号铁流(六子,兄弟俩虽然不是同胞兄弟但是也在一起混迹多年。

大镇上的赌馆都会收几个地痞匪子方便催债,这俩便是镇上大赌馆的老板的打手,俩人虽然打功一般,但是靠一双嘴皮子能说会道也帮大老板成功要到了几分赌债,还算得让老板喜欢,烟青屯的小赌场老板姓刘,便是那镇上大老板的徒弟。

这赌场上哪有什么运气,这背后全是一套运作只进不出,这刘老板出徒后便在烟青屯开了赌场,但是这每天的利润都要抽调三分之一交到镇上的大老板,尽管如此,这赌场还是一块好油差。

俩人谈笑间漫步到了烟青屯,可这屯里空无一人,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好像不太对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说的是呢,这人呢?全都睡觉呢?”

“不可能,你看这边篱笆都倒了好像什么东西撞的,门儿也开的,去看看。”

俩人快步来到一户门前刚要进去,王六突然拉住陈铁的手。

“等会,你看这地上!”

“你别一惊一乍的,这些个农户整天拾那么些个树枝柴火在地上难免嫌沉拖拽着走,地上有点痕迹你也大惊小怪。”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你有病啊,不要钱了?回去老板卸你条腿你信不?神经病吧你”

“在不在家啊?人呢?没人。”陈铁胆子最大走了进屋。屋内没人但是能看到些许物件倒在地上。

“啥呀这是,刚打完架出去了?”

“我们还是回去再叫俩人吧”王六呢喃道。

“我说你怎么回事,说不定一会儿出去就碰到人了,你怕啥呢?这一片没人爱找麻烦,你非要回去再拉俩人跑个来回不说,多俩人跟咱分钱,你说你跟谁过不去你跟钱过不去啊?”

王六瑟瑟道:“不是,我总感觉很奇怪,往常哪有这阵仗啊。”

“你回去,钱我一人分”说着陈铁径直走向赌场的路。

王六害怕的快步跟进,边走边说:“哎哎,你这人怎么好话听不进呢。”

王六:“我是说咱们稳一手”

陈铁突然停住脚步,歪着头对王六悄声说:“你听,什么声音?”

王六:“什么声音?你别吓我。”

好像是婴儿的哭声

愿我六根常寂静,

心如宝月映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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