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军动如雷霆,尘土随马蹄乱卷,两军相交,撤退迅疾,其余大军毫无骚动,依旧如山般沉稳矗立。
真可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反观西域联军,神庙军自然稳如沉渊,诸国精锐同样能沉稳立于军旗之下,但临时征召而来的牧民和农夫面对鲜卑军则有些举止慌张。
“呼喝!呼喝!呼喝!”
面对鲜卑人的试探进攻,洛谷并未立刻做出反应,他同样要试探鲜卑军战力和己方联军战力。
鲜卑军轮番袭扰,策马前冲,而后侧边勒马走,后队再冲,前队迂回翻折,形成阶梯波浪冲锋,西域军进退维谷,只觉腹背受敌,不过几个来回,阵型就散乱开来,不少士卒乱中被攒射而至的箭矢射杀。
洛谷眼神一凝,左手一挥,一千神庙军缓缓策马加速上前,鲜卑的两万余弓骑兵一边迂回撤退,一边擦着边缘向神庙军汹涌而过。
神庙军自不相让,抽出弓矢搭弓便射,神庙军士卒臂力皆胜过弓骑兵,鲜卑军还未曾照面就已经进入了神庙军的射程。
伴随着弓弦响动,鲜卑弓骑兵纷纷落下马来,但即便如此,鲜卑军士卒依旧保持着迂回路线,硬顶着伤亡与神庙军进行了一轮攒射。
而后依旧是一触即走的战术,神庙军将鲜卑军注意力吸引走,先前有些混乱的龟兹国阵型终于再次稳了下来。
从鲜卑阵中有一支三千人队的甲骑冲出,与撤回的弓骑兵擦肩而过,如此高速奔腾的战马,却没有发生冲撞之事,这支甲骑迎着神庙军而去,神庙军皆以铁面具覆面,双手持着骑枪,但战马左右皆挂着铁鞭,用来敲甲骑的铁壳子。
甫一接触相交,骑枪列阵并行的神庙军就给鲜卑军狠狠展现了一番,为什么神庙军能镇守西域两百年,为什么神庙军是天下第一!
五骑并行,三人持枪、两人持鞭狠狠击在鲜卑甲骑的头部和胸背,势大力沉的击打,只能听到铛和嗡的声音,而后便落下马去,一波冲杀鲜卑军便伤亡上百人,神庙军的伤亡则微乎其微。
西域军顿时高声欢呼起来,鲜卑军依旧驻守在原地,有些战马不安的动着,马蹄在原地踢踏。
“嘟嘟~嘟嘟嘟~”
沉闷的牛号角声于鲜卑阵中响起,军令撤退,无人敢于违背,燕回骑在马上,遥遥望着洛谷所在方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甲骑出击依旧是为了试探,他并没有和神庙军在这里拼个高下的打算。
此刻试探结束,那便可以撤军了,素王神庙大祭司,洛谷,你败局已定,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西域辽阔,自地而天,未有半分的阻挡,是天生的观星之地,星光挥下其光荧荧,璀璨难明,洛谷却无心欣赏,他望着光亮到极致的皎月,只盼望着它速速暗淡下来。
在不远处的火盆中有另外一封燕回送来的信件,措辞如旧,威逼利诱之言,“神庙大祭司,予赐汝信,自古称者,识时务者为俊杰,予深以为然,予苍天所钟,当有天下,此天道恢宏,故有顺运,尔当知也,逆天之举,岂不闻予惟恭行天之罚也,予赐二信于汝,以汝有能而有尊也。
白昼之战尔若有军略之能,当知我大夏强盛不能制也,尔若无军略之能,更为笑柄,惟伸首而待死也,尔当于无双城下,递上神杖,躬行屈膝,予当以神杖触尔肩上,赐尔尊贵,永葆洛氏富贵,尔当多思。”
他的妻子洛玉和儿子洛珈蓝侧立于边,透出窗户盯着那轮大月,眉间圣痕闪耀,竟真有乌云飘过,遮住了那轮大月,天地间顿时暗淡下去,【闭月】!
洛谷回身望去,轻舒一口气,将手中信件递给洛珈蓝,这是一封希望能送到凛冬主脉的信件,鲜卑之强,出乎预料,主家要早做准备才是。
洛珈蓝拿信离开,屋中灯火暗下,他快步行出府中,迎面遇到了睡不着正在巡夜的赵璎珞,他就着夜色问道:“公主不早日休息备战,于夜色中巡视,可要小心脚下,天有些不太亮。”
赵璎珞望着洛珈蓝怀中露出的信件一角轻声道:“皎月虽没,尤有火炬,自然能照亮前行之路,公子请吧。”
洛珈蓝快步离开,赵璎珞持剑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后才回过神来返回洛谷为她安排的府中休息。
至于鲜卑军中,洛谷自然有措辞严厉的回信,“神庙圣土,光明耀耀,尔不过是蛮夷之辈,似有人容,实为禽兽,神道乐土,见不得血腥之辈,容不下腥臭之属,岂容尔于此猖狂玷污,尔若进,自当有刀剑御之,有鲜血使尔知晓,素王之下,神庙之上,有举头神明,震慑魑魅,克以魍魉,使尔知西域万千子民,皆恨不能食汝肉,寝汝皮,以报之于素王也。”
燕回读着回信咬牙切齿,但回想起白日所见,忍不住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阴沉道:“可笑,不过散乱流沙一盘,破之易尔,既然如此,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择手段。”
翌日,诸国主齐聚,洛谷面色如常,但诸国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尤其是楼兰国主,面对鲜卑人的举止失措让他昨天大大出丑,今日一齐聚,他就先出声道:“大祭司,楼兰勇士的锋刃已经饥渴难耐,昨日卑鄙的鲜卑人,用狡诈的战术取得一些胜利,但那不过是意外,今日楼兰愿出战,定让鲜卑人见识到我楼兰勇士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