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城。
洛景有些忧心忡忡的离开了这里,他还是很了解自己伯父的,这次的交谈就说明,他的伯父不看好汉军的行动,但是同样认为汉军的行动是必要的,这让洛景很是忧心。
战争经验积累最快的方法就是通过血与火的磨砺,当年韩信就是这样在战场之上练兵,再新的兵经历过几场战争,见惯了鲜血和刀剑,见惯了战场之上的生与死,也变成经验丰富的老兵了。
随着洛景离开昭城返回长安,洛陵的静室之中又有人来到,一坐下就问道:“父亲,阿景前来想必是询问汉朝与匈奴的大战,家族这边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如果大汉的昌盛和四叔的殚精竭虑离不开关系,和家族脱不开关系,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吗?
况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洛氏的昭公国现在能够遗世独立,都是建立在身处诸夏之内,若是诸夏不存,洛氏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地位,若是内战还能够高高挂起,坐看风云,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外战,尤其是这样的国战,不可能真正的坐视。
这是洛氏的责任!
洛陵闻言沉吟一番,他当年就自己主动前往草原,不惜损耗家族的底蕴也要重创匈奴,现在家族中人这样问,明显是想要襄助汉军。
洛陵没说话,众人便纷纷静坐着。
洛陵又抬头望了望天上,他能感受到素王已经彻底苏醒了,然后他就听到一句话从苍苍冥冥之处传来,“阿陵,做你想做的。”
洛陵闻言神情一震,然后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望着眼前的众人,缓缓道:“我已经年过百岁,除了上古那些传说之中高寿之人,没有人比我更加长寿,但是人之极限也就在这里了,临走之前我会再去一趟草原,看着一点汉军,家族其他人待在昭城即可。
国战之间的伤亡是很重的,家族的力量是维护光明世道、压制黑暗来临的重要力量,不能轻易损伤,若是失去了家族的压制,一旦国中内讧起来,造成的结果要远远超过外敌带来的损失。
永远记住,诸夏真正的敌人不在于外敌,而在于内部的豺狼,团结一心的诸夏可以战胜一切,但是陷入内战的深渊,就会不堪一击。”
“喏!”
……
狂风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尘土,草原之上,千万里不见人烟,甚至很多人就连方向都分不清楚,尤其是中原人,来到这里迷路者甚多,基本上都要依靠当地的牧民指路才行。
“草原之辽阔真是难以想象,昔年淮阴武穆侯说没有精锐的骑兵军队不能出塞野战,真是诚哉斯言。”
周亚夫望着一眼无际的草原,以及连绵不绝的汉军士卒,无数的马匹和战车在他的命令之下飞速前进着,回想出塞这些时日遇到的事,森寒道:“引弓之民来去如风,若是大军直接出塞,那就会被匈奴人断掉粮道。
但若是派遣大军保护粮道,耗费又极其严重,甚至为了给一个人供给粮食,就要吃掉十个人的粮食。
怪不得洛文王和孝文皇帝都不愿意和匈奴大战。
丞相没有来到草原,他可能还以为草原大战的耗费和国中差不多,若是见到了这幅场景,这样的耗费国中真的能够撑得住吗?”
副将闻言道:“大汉昌盛数十年,国库之富裕前所未有,丞相自然敢于夸下海口,那就是没有问题,这正是君侯您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淮阴武穆侯那样的天纵神将,都因为大汉国力不足而没能在草原之上跃马扬鞭,臣为君侯庆贺。”
周亚夫脸上的凝重微微散开,“是该庆贺,本侯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还能得到统帅大军的机会,全速前进,放出斥候,本侯要学习淮阴武穆侯的战法,守着山丘等待匈奴大军到来。”
这就是周亚夫的战法,他当然知道汉军是追不到匈奴人的,甚至就连匈奴人的影子也见不到,除非直接突袭匈奴人的老巢,但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甚至一旦失败,逃无可逃。
周亚夫自己不在乎马革裹尸而还,他有自己的骄傲,但是追随他出塞的十数万将士却是损失不起的,若是出了差错,他对不起孝文皇帝的嘱托,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是无法接受的。
“大将军!斥候发现了匈奴人的主力踪迹!”
周亚夫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匈奴主力?匈奴主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汉军竟然碰上了匈奴主力!
而且是由匈奴祁连单于率领的王庭军队,是匈奴最精锐的军队,穿着的是从中亚得到的甲胄。
在真实的历史上,匈奴一开始的甲胄甚至是比汉朝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