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洛亦薨逝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
但长乐宫的氛围还是很压抑,或者说整座皇宫的气氛都很压抑,因为摄政大丞相的心情不好,经常想起英侯。
长安城的彻侯噤若寒蝉,那些有些跋扈的子弟也收敛了许多,生怕在这个时候惹恼了大丞相。
长乐宫。
洛新浏览着手中的文书,头也没抬道:“兄长,这份文书……”
话说半句便停下,手也伸在空中,洛辰见状连忙接过文书,殿中群臣皆默然不语。
虽然洛新是摄政,这些年威名赫赫,但他清楚,自己这些年执政,一半功劳都应当算在自己的兄长头上,没有洛亦在身边查缺补漏,他的执政不会这么顺利。
他实际上是皇帝,而洛亦才是丞相。
现在没有了洛亦在身边,洛新实在是不习惯,处理起政务来也没有之前那种顺畅的感觉了,幸好还有洛辰和一班大臣能够分担,洛新只要构建最高层次的架构就足以了。
洛新起身走到殿外,这些年随着国力的渐渐强盛,洛新多次组织修缮皇宫,毕竟他是玩经济的大师,不会有那种存钱不花的想法。
望着壮丽的皇宫红墙,青石铺就的殿前广场,在这些庞然大物的面前,人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就像是在滚滚向前的时间长河面前,人的生命是那么的短暂。
洛新还在这里感慨,就见到远处的宫门打开,一队明显是信使的人走进,洛新远眺,脸色直接大变,因为他认识为首的那个人,那是家族派到阿采身边的人。
每个外出的洛氏子身边都有这样的人,不仅仅局限于男子,也有许多女子,洛采府中用的人就基本上都是出身家族的女子。
若是洛新这种拥有私兵的彻侯,家族甚至会直接派出敢战士到身边保护,而且按时会轮换,保证敢战士的武力。
“臣拜见公子,公子安康。”
那个姑子同样见到了洛新,作为家族之人,按照家族之中的规矩称呼洛新公子。
洛新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来到长安,难道是阿采出了什么事,她比我们几个兄弟都要小,怎么会呢?”
姑子悲声道:“公子,主君因为公子亦薨逝,伤心过度,自公子亦灵枢离开安阳国,就直接一病不起,昭城来的医家子弟说身体没有问题,是因为心病才日渐虚弱,您知道的,公子亦和主君一母同胞,一向心连心,臣受到主君和淮阴主公的命令,来到长安向您报信,下次再有人来,恐怕就是不测之事了。”
洛新闻言眼前一阵阵眩晕,实在是没想到噩耗一个接着一个,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心中暗道:素王啊,这难道是洛氏子弟的时代已经要结束了吗?
洛新自己还在强撑着,他要坚持到刘恒成年的那一天,他要还政给刘恒,让刘恒成为拥有完整权力的皇帝,而不是受到太后牵制的皇帝。
“回去告知阿采和子穆,吾知道了。”洛新转身,摆摆手,又说了一遍,“知道了。”
洛新转身回了殿中,不多时,洛辰匆匆从宫中走出,先是到了寿光侯府,然后又到了东阿侯府,带上了洛新的儿子,最后带上了上百名敢战士,一行人乘坐着马车匆匆离开了长安城,前往安阳侯国。
……
安阳侯国。
韩信守在榻前,攥着洛采的手,泪眼婆娑道:“采娘,采娘,你快点好起来啊,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你先离我而去,我还怎么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这个经历过无数战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统帅,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挚爱,就这样衰弱下去。
洛采有些担心的望着韩信,她心中是充满了忧虑的,因为韩信实在是不懂权谋机变之道。
以前有自己和兄长们在,还能够保着他。
现在兄长们都渐渐年老,万一自己薨逝之后,他被人算计,是真的有可能出事的,甚至可能会连累整个淮阴韩氏和安阳韩氏。
除了进入昭城的女儿之外,儿子还在外面,这让洛采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良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伱我这一生已经是常人想不到的富贵荣华,现在的离别大概就是上天要让我们最后经受一些磨难吧。”
洛采心中担忧,轻声道:“若是妾身真的先良人薨逝,良人便紧闭安阳侯府的大门,除了昭城洛氏来人,其余一概不见,尤其是诸侯王和那些彻侯,纵然是吕氏之人也不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