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
无论是皇帝、王侯还是豪强百姓,都知道了洛氏鲜明的态度,打击不法的豪强,洛氏义不容辞。
这种明显到极致的政治表态让无数人震惊,因为洛氏就是天下最大的豪强大族,你自己砍自己?
虽然天下的豪族都知道洛氏看不上他们这种欺压小民的做法,而且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但是以前最多以为洛氏会高高挂起。
就当作没看见一样,毕竟这是刘氏的天下,已经不是你姬姓的邦周了,就算天命落下,这又关伱什么事啊?
况且,刘氏皇族自己都在这样做,皇帝是收刮最狠的一个,而且还是合法的收刮,你来管我们做什么?
“我洛氏一生行事,还需要向你们这些虫豸报备吗?”
一道充斥着无尽锋锐的声音从昭城洛盛的口中传向四方,一下子万籁俱静,只剩下无数暗流在平静的水面之下涌动。
但是洛氏不惧,这不是乱世!
这些豪强能做些什么呢?
朝廷一只手就可以压的这些人喘不过气来,更不要说加上洛氏,他们唯有待宰的份。
在这场朝廷打压关中和关东豪强的战争之中,获利最大的反而是关东列侯。
虽然限于严格的规定,侯国的土地不能向外延伸一寸,但是朝廷没规定分家之后也不行,毕竟子嗣越生越多,能够给予的财富却是越来越少的。
除了昔年的万户侯国之外,列侯国本就不大,不需要推恩分割。
所以贵族子弟,尤其是庶子自谋生计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朝廷同样没规定不能买商铺和房产,于是就造成了一种奇特的景象,朝廷前面挥舞屠刀,列侯后面挥舞着小镰刀。
朝廷宣讲旨意,列侯挥舞钱帛,朝廷的刀上血迹斑斑,列侯吃的盆满钵满。
突出一个配合默契,将豪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而且火力基本都被朝廷官吏担了。
这种情况被上报给了皇帝,“陛下,先贤曾经说过,人在忧患的环境下才能生存,一旦安逸起来就会灭亡,列侯们不知道节制,这恐怕是衰亡的征兆啊。”
刘询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这世上哪里有长盛不衰的呢?
这世上哪里有为了长存,而使自己陷于忧患的呢?
由他们去吧,只要不动分配给小民的土地,商铺和房产就让他们拿走好了,这是朕应该给的。”
皇帝的表态让列侯们更加无所顾忌起来。
在这个时代,土地毋庸置疑是产出最高的宝物,拥有土地几乎就拥有了一切,但是对列侯们来说,太过危险了。
商铺和房产就没有这样的顾虑,即便是不留着收租,转手一卖照样是大量的钱财入袋。
有远见卓识之人,却见到了这繁荣盛景之下的危机,悲叹道:“我们是军功列侯,从马上取功名,立下功绩,绵延子孙。
得到皇帝的赏赐,用以使家族富贵,维护我们的名声,善待国中的子民,使天下之人崇拜我们的行为,敬仰我们的品德。
这是我们能发动靖难的根基所在啊。
现在却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一些随时都会失去的浮财,而失去了这些根基。
这难道不是最愚蠢最短视的行为吗?”
先贤早已将道理都说尽了,但人生在世,又有多少能看到百年之后?
能看穿十年的人,都足以显贵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虽然不是完全的正确,但却足以代表绝大多数人。
没人想到开学令的反对会这样结束,同样没人想到抑豪强令的实施过程会是这么的戏剧化。
关东豪强的力量被重重打击,列侯们忙着消化所得。
靖难功臣开始凋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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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尝诵《史记》、《汉书》,每叹兴衰祸福莫非皆有天定?
月之盈亏,历时三旬,日之正偏,四时有变,何以功臣煊赫,不过一时,竟至于此。
复而诵之,此汉宣之祸矣,太纵、大赏、无戒溺功臣,爱亲近,遂使骄狂。
太史公曰:“始未尝不欲固其根本。”
然根本已歪,枝干何正?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此正言哉!
夫祸患常积於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汉兴功臣兴衰盛亡,由此可知。——《史鉴·汉纪》
历史上的明君都刻薄寡恩,又不想把刘病已写成那样,还是得原创一个皇帝,想怎么写怎么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