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说了去警备队司令部,我要去见勒伯夫将军。”
好在警备队司令部一切照旧,没有遭到包围。莫拉索出示了自己的世博会参观证和刚被授予的帝国玛莉亚·特蕾莎骑士团大十字战争勋章。【4】
这类勋章只颁发给在战争中做出特殊贡献,并展现出非凡勇气的军官,是奥地利帝国哈布斯堡王朝最高军事荣誉。站岗卫兵肯定没见过,但绝对认得十字标志和满眼的透亮宝石。
莫拉索被带入进了司令部,见到了勒伯夫。
好消息是勒伯夫很清楚卡维的处境,同时警察局代局长亨利也在这儿,能派出去的警察都派出去了,警备队也出动了不少人。
坏消息是去中国街蹲点的斯朗和警察都无功而返,那袋钱往树边丢了好几次,抓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人。
亨利也是没办法:“谁能想到这群绑匪那么单纯,说26日就26日。”
莫拉索不知道里面的细节:“怎么是26日,今天都28日了!”
“我们昨晚才拿到的信。”勒伯夫知道卡维和他的关系,连忙安慰道,“没事的,抓了那么久都敢一次次往斯朗那儿送信,恐怕这次扑空他们还会送信过来。”
“对,我们已经在好几家巴黎银行门口布控,24小时有警察盯着。”亨利说得很沉稳,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墙上的时钟瞟,“只希望他们能快些把信送过来,只要抓到人,我就能撬开他的嘴。”
“那要是人不来呢?”
“我们也在城内好几处可疑的地区进行的盘查,因为巴黎实在太大了,我们需要时间。”
莫拉索本来就是直性子,绑架对象又是卡维,眼里容不下如此低的效率:“局长先生,你要知道卡维现如今的身份。万一他出现了意外,倒霉的不只是外科医院,也不只是医学界,而是法奥之间的同盟关系。”
勒伯夫听出了火药味,刚要出言打圆场,憋屈了近半年的亨利还是没能压住火气:“我不知道?我当然知道!卡维医生是你们的宝贝,是你的朋友,可巴黎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找他了。现在找不到,我有什么办法?”
“找不到说明没尽力!”莫拉索是真急了,“我刚从警察局过来,里面还有不少警察,为什么不派出去?”
“你在和我开玩笑吧!那么大的展览馆不管了?街道巡查不做了?就为了一个卡维,全巴黎的安危都可以放在边上当摆设?”
亨利越说越激动,腾地站起身,指着他鼻子骂道:“再说了,这儿又不是维也纳,你有什么资格对巴黎指手画脚?以为胸口挂几个军功章就了不起啊?谁没上过战场拿过军功啊?”
莫拉索知道自己激动了,懒得和这个胖子废话,直接找勒伯夫要人:“将军,我对巴黎不太熟悉。你借几个人给我用用,等找到卡维就还给你。”
“啊?”
勒伯夫不愿和他闹僵,但也绝对不能由着他性子乱来。情急之下只能胡乱解释道:“其实我已经不是这儿的长官了,现在警备队归我原来的副官指挥。”
这回轮到亨利“啊?”了。
“没关系,我去找你的副官。”莫拉索刚说完起身就要走。
“别急嘛,他一早就去皇宫履职了,可能得中午才回来吧。”
勒伯夫笑着又把他拉回到座位上,递上葡萄酒,准备等莫拉索心情稳定些再好好规劝几句:“其实我们比你还要急,皇帝陛下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必须48小时见到卡维。再说,这事儿你急也没用,我们是真的尽力了,你好歹也得为我们考虑考虑。”
“我知道,我只是想.”
勒伯夫连连点头,似乎非常同情他和卡维:“没关系,等副官回来,我找他聊聊,看能不能帮到你。”
“他几点回来?”
“现在还不到10点,估计怎么也得12点吧。要是皇帝心情不错让他一起吃饭,可能得2点才能回来。”
“那么晚?”
然而话刚说完,勒伯夫的办公室大门就被人一把推开,急匆匆地进来了一个戴着军帽的年轻人,正是他的副官:“将,将军!!!”
“你出去巡逻得好好的,怎么回来了???”
“他就是你副官?你刚才说什么?巡逻?”
“对额,不对,他是.”
“将军,诸位大人!”副官扯开嗓门用力喊了一嗓子,等把三人镇住后,这才喘了好几口气,然后心平气和地陈述道,“卡维医生回来了。”
是的,卡维回来了,带着那位受了重伤的小姑娘和她的母亲,以及两名才干了不到两周的蹩脚护士回来了。
马车一路从贫民区开向主宫医院,直到下车准备欠账时车夫才认出卡维,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远处值岗哨亭里的警察。
此时的主宫医院外科早已不是塞迪约主事,而是另一位由外科协会特聘的主任医生,兰德雷斯·福蒙。与塞迪约一脉相承的主宫外科手法不同,兰德雷斯师从另一位医生雷慕沙,虽然技术相当不错,但在管理上搞的却是另一套体系。
他对卡维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厌恶情绪,但也绝算不上开心,有的只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隔阂:“你就是卡维医生?”
“对。”
卡维对医院熟门熟路,直接指挥那些曾经上过台的助手去剧场做准备:“这是贝莎,6岁,两个小时前遭到马车撞击、踩踏和碾压。右手前臂骨折,有撕脱伤,腹部有内出血,可能是脾脏破了,也可能是肝脏。”
“好的,我知道了,就放这儿吧。”
兰德雷斯看了眼小姑娘,把刚要出门去手术剧场的人叫了回来:“外科医生也是医生,治病救人不是上战场,要做到最基本的优雅,你火急火燎地乱跑什么?”
“重伤患者需要立刻.”那人看了眼卡维,又看向兰德雷斯,不敢再说话。
卡维这才发现从没见过这位新来的主任,以为他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在主宫医院立下的规矩,便又重申了一遍。
谁知对方非常明白他的做事方法,只是懒得做罢了:“你还是得弄清主次关系,我才是主宫医院的外科主任,不是你。等检查完后如果确定真的需要外科治疗,我自然会选择进行手术,至于家属和其他人就去剧场外等着吧.当然也包括你,卡维医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