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刚才做过触诊,才两个月的妊娠确实很难靠手去辨别输卵管包块:“我确实只有猜测,但如果猜测成真就会要了她的命!”
“拜托,年轻人,医学不是猜测,你到底学过医么?”胡吉尔对卡维的操作越来越反感,见他还要辩,只得拿出了自己的身份来压他,“别再说了!既然你觉得这是产科病人,那就归我管。”
卡维见他如此,只得说道:“那算了,我们还是当阑尾炎去治疗吧。”
“别,别和我来这套!”胡吉尔一把抽走了刚被塞迪约拿走的病历,“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产科和外科早就分家了,这就不是你们该管的病人。”
“胡吉尔教授!”
胡吉尔刚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看了眼卡维,告诫道:“别老惦记着你那剖宫产,从YD顺产才符合自然规律,人为切开肚子和子宫本就是违反天理的行为,是要遭天谴的!”
“我是在救命。”
“开膛破肚也算救命?”
和塞迪约同岁的胡吉儿远比卡维想的要固执得多,但他在医学史上的造诣依然很深。
如果没有97床,而是拿对方研究的项目,比如子宫骨盆测量法、卵巢囊肿和子宫颈切除术来做交流,说不定两人关系会缓和不少。当然,想要解决对剖宫产的认识,还需要一段过程。
对此,卡维也无能为力,只能临时改变手术日程。他把24床的尿道探查术提到明天上午进行,而13床的直肠癌手术则放在了下午。
为了能完成这例直肠癌切除,卡维和塞迪约不得不留下讨论手术的入路和具体流程,争取做到配合无误。
至于97床,想要拿回治疗主导权还得寄希望于回了家的爱德华。
但卡维不知道的是,爱德华今晚其实也不好过。
他至今单身,回到巴黎时刻要惦记着自己的身份,远没有在维也纳舒适。与此同时,他除了要尽快做出卡维接下去的手术安排之外,还要面对一只经常躲藏在暗处的烦人苍蝇。
“谢谢,不用找了。”
爱德华付完车钱,刚下马车就看到远处窜出一个黑影,借着街边少有的煤油灯光才发现是米克:“米克先生,你吓死我了!”
“爱德华先生可真够慢的,我在这儿等了两小时了。”米克给自己点上了烟斗,走上前说道,“我去医院不太方便,只能来找你了解情况,卡维医生接下去一周的日程能告诉我了吧?”
“我暂时只知道明天的。”爱德华压根就没准备,“其他的还得等几家医院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米克皱起了眉头,吐了两口烟圈,吐槽道:“法国人的效率怎么那么低.”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都是你临时提起的东西。”爱德华把责任反推到米克的身上,“当初普皇来巴黎找皇帝陛下,随行的侍卫虽多,但也没你要求那么高。”
米克耸耸肩,对此不以为然:“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明天去哪儿?”
“依然在主宫医院的手术剧场。”
“我知道了。”
米克得到消息,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拄着手杖就离开了爱德华的住处。
这事儿也确实不能怪他,按原计划米克是要回维也纳继续工作的。谁知道命令临时变动,弗朗茨不放心法国方面的安全工作,又有奥塔卡小镇的前车之鉴,所以指定他成为卡维人身安全的负责人。
只可惜,自从上了那列火车,爱德华全程都在被这个阴气森森的家伙牵着鼻子走,就算到了自己的祖国也不例外。
这种憋屈感,加上之前战争时期法奥两国关系的重担,直压得爱德华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增生前列腺完全堵住了尿道的膀胱,随时随地都有爆炸的可能。
他需要解压!“不行.我忍不住了!!!”
爱德华回家刚脱下外套,就觉得浑身难受,只得再把这件外套重新穿上身,然后急冲冲地走出了家门。
说到解压,尤其是爱德华这样地道巴黎人的解压,无非就是性。
而说到性,他的选择和那位逃难来巴黎的骗子不同。皮加勒区的暗巷是不入流的地方,真正能彰显自己金钱和权势,同时又能满足自己私欲的,还要属蒙马特大道上那几间豪华剧院。
“马车!!!”
爱德华拦下一辆出租马车,直接把5法郎塞进车夫的口袋:“送我去蒙马特大道上的综合剧院。”
见了钞票,车夫心情舒畅,扬起马鞭便向目的地赶去。
此时的综合剧院早已到了每天最热闹的时候。
综合剧院绝不是巴黎最大的剧院,建筑风格也没那么艺术。但要是论出名,它绝不会比任何剧院逊色。社会名流放下餐具,走出餐厅,开始纷纷向这里汇集。
他们来此确实是为了追求艺术,但在追求艺术同时也可以寻找一下灵魂伴侣。
为了迎合这种需求,那些待价而沽的高价女性也会带上自己的女仆,特意赶来这里等待生意上门。一般只要送上一束鲜花,或者为其披上外衣,甚至只是单纯地轻吻手背,就能靠单纯的眼神交流达成交易。
李本原先还想来这儿碰碰运气,但这里的行事规则对初来乍到的他来说还是太高级了。
晃悠了好一会儿,他便打起了退堂鼓,并且很快就找到了一辆刚驶来剧院的马车。
李本一瘸一拐地来到车门口,很凑巧地和下车的爱德华走了个照面,吃力地上了马车,用蹩脚的法语说道:“车夫,快,送我去皮加勒区。”
(本章完)